邰文曦似是看出龙锦所想,咧嘴笑起来:“我这十三弟虽然在这个男女情感上有些瑕疵,但刨去男女问题,我的弟弟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儿郎,他有担当、有责任,勤奋,好学,对家族,对亲戚,对下属,对上峰,都能做到忠肝义胆,两肋插刀。”
“如果只看这些,十三也的确是值得让人喜爱的。”
两人正在说话,门被推开,若琳走进来说道:“大人们好似审完了,奴婢也安排了一些吃食。刚刚十三少爷说今夜在这里休整,明日天亮立刻启程。”
龙锦与邰文曦点点头,等着布饭,吃了饭食很快天也就黑了,一夜无话,虽然都没睡好,却也很快熬到了天亮。
敲门声比公鸡叫得还早几分,龙锦三人收拾好便爬进了马车,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向城门而去。
路上白茂云将一个箴石令牌递给了龙锦:“里面是这次的账册与口供,十三少爷那还有一份,这里是原件,您收好。”
龙锦郑重收下。
“落荒而逃,”龙锦低头摩挲着灰黑的石头令牌,一边小声嘟囔,“真是不甘心。”
白茂云摸了摸她的头顶,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含糊道:“在与敌人的实力悬殊之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公主不要不甘心,您才十几岁,再修炼几年,没准下次再见,便可将之伏诛。”
“呵呵。”龙锦对着白茂云嗤笑一声,“云哥就别诓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可不甘心的心情一直萦绕于心,让她一直情绪不高。
马车出了艮山县后一路向西北而去,上了官道后整个路况忽然变差,路面变得坑坑洼洼,极其颠簸,邰文曦与若琳已经晕倒,一人抱着一个木桶随时准备呕吐。
龙锦坐在车厢外,也颠得脑仁疼。
邰逸轩自从昨日之事便私自离队,不知去向。
马车一路向前,从带些凉意的清晨一直跑到了太阳高升,几个时辰过去,几匹马都渴得打起响鼻,可一眼望去,没有一处青绿,没有一处瓦片,只有无尽龟裂的黄土地,道路两侧是干枯的树木,树杈上没有一片叶子。
这可是月份,正应该是青绿时节,却放眼望去,如同深冬。
树是没有皮的树,树下是成堆的不知死活枯槁的人群,空气里是弥漫的尸臭,与粪便的味道,那味道冲的人更加反胃。
车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口渴……
不仅是马匹,人也渴。
自打半个时辰前,气温忽然升高好几度,汗水顺着每一个毛孔往外冒,衣衫很快被洇湿,又很快被烤干,再洇湿,再烤干。
最终只留下一个念头——渴。
“停车休整一下吧。”龙锦抹了把脸上的汗,提议道。
白茂云点了点头,他坐直了身子,寻找合适的停靠点,可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虚弱的,不知死活的流民,那些流民或躺,或蜷缩,三四个人挤在一起,年纪小的躲在后面的阴影里,从人缝中露出一双双浑浊又意味不明的眼睛。
龙锦一行人也不敢轻易停车,更不敢拿出水来喝,很怕这些流民会暴起疯抢,虽然他们都是魂师,解决这些平民不在话下,可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
“公主能否再坚持一会儿,地形图上有标记,前面十里处有一个驿站,等到了驿站咱们再歇息。”白茂云实在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只能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