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盛传群龙夺嫡一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你难道不知?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范肖山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登库低声道:“是谁给了你这么充足的信心?”
王登库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遥指东南方向的北京城道:“皇帝喜欢做木匠活,当了七年皇帝就做了七年的木匠活,把政事全部交给了阉人,结果引来了天罚,数万人在一声巨响中化为飞灰。
这样的国家你觉得还有救么?”
范肖山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看着王登库。
王登库干笑一声继续道:“自”开中法“实施以来,你我兄弟在这边陲之地种粮食为朝廷供应军粮,换得盐引再去盐场晒盐拿来获利。
这么些年来,我们自忖没有辜负朝廷,供应的粮食养活了九边军卒,可是,我们自己又获利多少?
你范肖山守着祖业长芦盐场每年晒盐六万担,到你手中又有多少?
说起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自己晒得盐,还需要自己用粮食去换,这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你可知江南盐商,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仆婢成群,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整日里醉生梦死。
肖山兄,我们呢?骑着骆驼在风雪沙漠中奔忙,一年到头只能获得一点蝇头小利,不就是因为我们兄弟朝中无人吗?
只能挣一点苦力钱!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这大明天下就要完蛋了,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肖山兄,抱大腿要趁早,趁着金人现在还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加把劲,多赚钱,等将来金人入主中原之后,我们也可以跟江南盐商一般豪富!”
王登库越说越是激动,说到最后居然振臂挥舞,激动异常。
范肖山慢慢的爬下城墙,头都不回的走了。
王登库在城墙上高叫道:“长芦兄,成与不成,给个实在话!”
范肖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城墙上的王登库道:“万事由你做主就好,我范氏唯你马首是瞻。”
王登库连忙从土城墙上溜下来,快走几步捉住范长芦的袖子道:“你才是我们这些人的主心骨。”
范肖山冷笑一声道:“你连我拒绝的骆驼客都敢交易,我看,还是以你为主心骨最好!”
王登库张嘴道:“哪里敢……”话说到一半,见范长芦脸上的怒容更甚,连忙道:“只有五千斤精铁。”
范肖山道:“走的那一条线?”
王登库嗫喏着道:“走的西口!”
范肖山大怒道:“走的是山西杀虎口,还是关中府谷口?”
王登库陪着笑脸道:“是府谷口!”
范肖山松了一口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指着张家口道:“这里马上就该荒废了,走杀虎口太凶险,走府谷口虽然远了一些,却安生。
王登库,你给我听着,这一趟货物,你必须跟着去,还要告诉皇太极,我们的货物只能送到土默特蒙古,我们从此之后,就在府谷口外与土默特蒙古人交割,至于他与蒙古人如何交割就不关我们的事情。”
王登库苦笑道:“我哪里有资格跟皇太极见面,范兄,你曾经受过努尔哈赤赞赏,只能是你出马,唯有如此才有见到皇太极的机会。
不如我们去你家店铺里,慢慢商议,这里天寒地冻的,实在不是个商量事情的好地方!”
范肖山叹口气道:“在这里说话,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风吹走,在屋子里说话,我怕有灭族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