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们再等等吧,外面地上那么泞,说不定车堵路上了。”
李父可没那么好说话,“我们已经给足了他们堵车时间了,这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难怪会有那种三观不正的女儿。本来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要不是儿子要死要活非得取那个女人,我根本就不会来!”
谁家女儿愿意背后让人这么说?
李父的话,听得瑶爸脸都气青了,他难以置信那两个在电话里和蔼可亲、好像对他们相见恨晚似的未来亲家背后竟然是这种态度和嘴脸。
一气之下,他不顾瑶妈阻拦,蹭地站起来走向了身后,一屁股坐到李父对面。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女儿!”
冷不防出现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李父愣了愣,听说话才认出是瑶爸。瑶爸那一声吼,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这让被人尊敬惯了的李父面子一时间有些下不来,既然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正好也不用装得那么累了,索性摊牌吧。
“你女儿要想得到别人尊重,就得学会尊重自己,你女儿做过什么你大可以回去问她。我儿子年轻,学历高,没嫌弃你女儿大龄剩女就不错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吼!”
“我这就叫吼?那你还没见过真正吼的!”瑶爸也喝出去了,为了维护女儿的尊严,他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嗓门儿大了起来,“我女儿连董事长都不要,挑了你家李阳那个小屁孩儿,她没嫌你家李阳幼稚就不错了!”
“幼稚?那是年轻率性,时间可以让他锤炼成成熟的男人,不过那时候你女儿就是黄脸婆了,看谁还要!”
“我女儿漂亮能干,还有名气,想要的一大把!”
李父冷哼,“那就让你女儿去找那一大把吧!”
论刻薄,瑶爸远远比不上李父,说来也奇怪,瑶爸是文学系的,说中文理应更利索,谁想到却输在了对方的强逻辑论断上。
瑶爸气得满脸通红,脸颊充血,喘着粗气瞪着面前目中无人的李父,相比之下,他更生气自己有眼无珠,这让他想起了李文森的那句话:你对李阳了解够多了吗?
他现在才发现,他对那个家庭的了解几乎为零,就算李阳对小瑶是真心,可嫁入这种家庭,他女儿面对这样的公婆,得受多少的气?
就算李阳家的家室再响亮亮,他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吃亏。
他目光一狠,食指举了起来,放了狠话,“既然如此,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李父冷笑,“求之不得!”
瑶爸气得差点喷血,“回去告诉你儿子,不许再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女儿,我女儿这辈子也不会嫁进你们李家!老太婆,我们走!”
话一说完,一阵眩晕,瑶爸在瑶妈的搀扶下踉跄地离开利苑坊,潮湿阴冷的风一吹,浑身打了个哆嗦。
李文森坐在越野车里,人在店外却已经知道店里发生的所有事。
所以瑶爸一从利苑坊出来,他就已经下车从街道对面奔了过来。
他扶住此刻虚软无力的瑶爸,“李先生,这么早出来?”
瑶爸连连摇头。
瑶妈已是老泪纵横,“哎,一言难尽啊,谁知道他们……他们……呜呜呜……”
“李太太你别哭,外面冷,先上车,我送你们去帝峰大酒店,开间房休息。”
瑶妈摆手,“不用,去小瑶那就行,帝峰大酒店是五星级,太贵了。”
“我没有她家钥匙,帝峰大酒店我们常年有长租的房间,算在公司账上,你们不用花钱。我看李先生脸色不好,先上车吧!”
无奈地一叹,二老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上了车。
都是五十快六十的人了,有身份有社会地位,说真的,要不是逼急了,谁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吵架?
就算吵赢了也不会开心,甚至疲惫不堪。
到了酒店房里,瑶爸一直气喘的厉害,李文森简单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诊断是血压有些偏高,嘱咐他千万不要再动怒,又给他吸了些急救哮喘的药,才让他安心躺下。
瑶爸干涩的唇不停颤抖,为曾经自己的愚昧和迂腐感到深深后悔,“文森,你是个好人,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如果……”
瑶爸心里在挣扎,在衡量,因为是学文的,看太多当年R军侵华,八国联军入关烧枪杀干尽恶行的屈辱史,他骨子里对外国人有很深的排斥情结,尤其听说李文森是Y国人,更是打心眼儿里讨厌。
更何况,他不年轻了。
他还娶妻生子过,有过那么大创伤的男人,对新恋情还会全心全意的投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