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把折叠桌支到院子里的时候,江依正在抽烟。
其他租客都还在睡,这会儿院子里还是一片清静。
今早她买了油条,还买了豆浆,在祝镇算是一顿很丰盛的早餐,统统摆在桌上,看上去味道不错。
江依坐到桌边,还在猛抽烟。
郁溪瞥了她一眼,问:“在想什么?”
她把塑料袋装的豆浆,拿了一袋倒进缺了一角的瓷碗里,把那缺口转向外面,才把碗递给江依。
“没想什么。”江依接过豆浆喝了一口,又抽了口烟,一口豆浆一口烟油的也不知是什么味儿。
郁溪把另一袋豆浆也倒进瓷碗里,喝了一口,发现江依一手夹着烟,另一只莹白手掌撑着下巴,看着她,还看得挺专注的。
“你不吃早饭看我干什么?”郁溪摸摸鼻子:“难道你想吃我?”
江依愣了下,脸上才浮现那一贯慵懒的笑:“小孩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应该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江依把烟灰往地上点了两点。
郁溪只是笑。
江依眯眼看着郁溪,她有时觉得这小孩儿傻得可爱,有时又觉得这小孩儿才是只真狐狸。
她心里是在想事,可她想的这事不能跟小孩儿说。
因为她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可能——小孩儿会不会……真有点喜欢上她了?
她又抽了口烟,把烟灰点在地上。
“烟瘾犯了也不能光抽烟吧?”郁溪咬着油条,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来看她:“真不吃早饭?”
“要吃。”江依慢条斯理把油条塞进嘴里。其实以前,她鲜少吃这么油腻的食物,而且祝镇这油条炸得肯定也不算太好,说不定还用了明矾,但糖油混合物总是令人愉悦,她咬了一嘴油,情不自禁说了声:“爽啊。”
她问郁溪:“今早怎么这么奢侈?”毕竟在人人习惯买馒头当早饭的祝镇,豆浆油条算挺贵的。
郁溪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处处透着年轻和干净。她说:“高考完了,庆祝一下。”
在郁溪心里,高考和十八岁生日一样,是通往大人这条路上的里程碑事件。
江依故意逗她:“你就不怕自己没考上邶航?”
郁溪这小孩儿看着挺沉默,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跟人争什么,可骨子里自有股傲气,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
阳光洒在青春肆意的一张脸上,那么骄傲。
江依就笑了:“厉害呀。”
她低头抽烟的时候,觉得这事儿有点麻烦。因为郁溪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变得柔和起来。
她本以为郁溪对她,只是一种xing启蒙时期的本能好感。这倒没什么,毕竟人人心里都有一座百合山,谁的青春期没喜欢过个把两个漂亮姐姐。
可要郁溪真有点喜欢她的话……
她对着郁溪吐出一缕烟,郁溪微皱着眉挥手把那阵烟挥开,像是对她一大清早抽烟很不满,又不好说什么。
江依笑了。
她这么个人,不值得喜欢的呀。
******
吃完早饭,郁溪问江依:“你们台球厅还招人么?”
江依立刻瞥她一眼:“你?你球打那么烂,你不行的。”
其实重点倒不是郁溪打球不行,而是郁溪实在太干净了,江依可舍不得把她往台球厅带。
结果郁溪说:“我没想当球妹,我知道自己打球不行长得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