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我怎么会在房里?”
“你昏倒了,记得吗?怎么,是不是做恶梦了?”他搂过她的身子,按在他的膝上,再伸手拂过她额际汗湿的刘海,一并将几根散乱的发丝顺到她的耳后。
嫁做人妇后,她已将一头青丝盘起,他学不来挽发的功夫,只能这么替她顺发。
云若雪想起昏倒前要问的事,直起身,揪住刀戒天的衣领,紧张的问道:“云家庄!对,就是云家庄!天哥,我听见无欢他们说、说云家庄别灭了,这是真的吗?”
鹰眸闪过一丝阴郁复杂,忖度半晌,他才微微点头。
“是。”她既已知晓,就没隐瞒的必要,差别只在于他可以再透露多少。
“所以云家庄还是毁了,真的、真的什么都没了……”身子像泄了气似的软下,她松开手,垂下脸,垮下肩。
她说不来这复杂的感触是什么,究竟是该庆幸她解脱云家了,还是该难过自责她没能好好守住对娘亲的承诺?该悲该喜?还是该怨该恨?她真的好矛盾。
“若雪……”
“为什么是这样的呢?你答应过我不再找云家麻烦的,怎可以不算数?”再抬起脸,已挂上两行泪,她举起拳,气愤且用力的挝打他宽阔的肩。“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骗子,你是大骗子、骗子!呜。”
“别这样,冷静点,你听我解释。”刀戒天收紧双臂,钳制住她的举动。
“我不要听!”无论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欺骗她的事实,她奋力的推拒抵抗,企图挣脱恍若枷锁的怀抱。“你放手!听见了吗?快放开我呀!”
怀里的挣扎愈来愈激烈,连双腿也一并踢蹬着,刀戒天就快掌控不住,怕她伤了自己,更伤了腹中胎儿,他索性一把将她压在床上,用自己挺拔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压住她,双掌则分别抓握住她两只手腕。
四肢被压制住,她倔强的更加使力,也不管是否会弄痛或扭断自己的手,挣扎几次未果,她改以放声嘶喊:“你放手啊!放手——”
终于,换他对着她失控的咆哮出声,“不要闹了!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身下的反抗倏止,连哭喊声一并隐去。
“什么?”云若雪僵住身,愕然的瞪着眼,明眸犹噙着泪。
“对不起。”松开牢握她的双掌,看见她双腕上被他用力握出的刺眼红痕,黑眸里的愧疚更深。刀戒天撑身坐起,粗指小心的拭去她脸颊上未干的泪,他放软神情,温柔的叮嘱:“你有身孕了,莲笙说已经两个多月了,所以往后要更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再轻举妄动。”
“我、我有孩子了?”
“对,有孩子了,我们就要当爹娘了。”大掌牵起她一只手,一同叠放在她肚腹的位置,他唇角扬起愉悦的笑纹,语气更加肯定,“这里,有我们俩的孩子。”
他开始期待这未出世的孩儿了,不管是男娃、女娃他都爱,因为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他们夫妻俩恩爱的延续和证明。
云若雪终于理解到这个事实,粉唇微张的的抖了抖,喉一哽,鼻一酸,眼泪就扑簌簌的滑坠而出。“呜——”她有他的孩子了!
“别哭,都要当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刀戒天却无奈的发现仅是徒劳。最后他干脆躺在她身后,一把揽她入怀,大手则圈在她腰腹正孕育着他骨肉的位置。
这是夫妻俩时常依偎谈心的姿势,也是让她感到彼此最交心的时候,然则今日却似有一道隔阂横在二人之间,仿佛一层雾幕,看得着却摸不透。
怀有身孕固然令她开心,但盘在心头的问题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让她无法宽心。
第7章(2)
云若雪敛下眼,兀自忖度,才幽幽启口:“天哥。”
“嗯?”
“云家……云家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好半天,后面的男人是没有应声的,知道她以为身后的丈夫该是入眠了,平静无波的嗓音才淡漠扬起。
“现在先不谈,过两天你身子好点了再说。”
看不见身后丈夫的表情,可语气里隐约听得出他的刻意逃避,云若雪犹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口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是夫妻啊!而且你知道云家和我的关系,怎忍心把我蒙在鼓里?天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承受得住的——”
“你承受不住。”
“我可以——”她又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打断。
“够了!今天到此为止,云家的事日后再谈!”严肃的低沉嗓音,不悦的下最后通牒,“你只需明白,我对云家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再去负担那些莫须有的责任和罪名,我也不想因为云家的事和你再起争执!”
开战之际,自始至终他就一直让大狠暗地里观察云家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惜临阵调理几支天阳的兵力,此举无非是要尽量免去云家和天阳他们的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