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草地绵延向前,扫过一众西装革履的商政名流,直到站在最前方的苏了桃。
她手捧两张遗像。
相框里,男子高大和蔼,女子温婉从容。
风拂乱苏了桃鬓边的碎发,更添离愁。
茫然时,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将飘雨挡在世界外。
苏了桃转头看向伞下的韩辞,鼻子有些酸,连日来的委屈倾泻而出。
她哑声喊了一句:“舅舅。”
“嗯。”韩辞应道。
他素来在意形象,此刻却连下巴上,淡青的胡茬也没顾上。
韩辞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一声叹息,拍拍苏了桃的肩。
原本他早该回来,可家族内乱拖住了他的步伐。他的雷霆手段老爷子看在眼里,却也无声默许了。
临出发时,老爷子特意把韩辞叫到书房,嘱咐道:“把小姑娘一起接来吧,很久没见过她了。”
韩辞正有此意,克制而沉稳地点头,退出了书房。
雨渐渐没了。
宜南市的名流尽数汇聚于此,依次上前与韩辞握手。
面对一句接一句的“节哀”,苏了桃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能麻木点头。
一场惨烈离奇的连环追尾,带走了她的双亲。
所有人里,只剩她侥幸活了下来。
苏了桃昏迷了大半月,等到醒来,笑意盈盈的父母成了被定格的遗照,隔着一层玻璃与她对望。
以往总替她遮风挡雨的高大身躯,缩进了两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人生失去来处,只剩归途。
冷风中,一只黑色蝴蝶飞来,长途跋涉后,停落在苏了桃肩头。
它栖息片刻,又很快飞走。
痛苦的日子终会过去。
圣洁的阳光将穿透乌云,重新洒满曾被阴霾覆盖的大地,带来光明。
车祸给苏了桃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葬礼结束,她随韩辞一同出国,进行心理干预治疗。
医生试图打开她的内心与她交流,每到关键问题,苏了桃都回以沉默,或者摇头。
不是拒绝沟通,相反,她十分渴望与外界交流。
不回答,只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她觉得,心里好像被挖走了一块,找不到东西填补。
治疗毫无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
*
五年后,苏了桃终于告别韩辞,重新踏上故土。
繁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一切日新月异。
苏了桃一身卡其色的大衣,漫无目的闲逛着。
大学时的好友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