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倒实在:“这个呀,恐怕做不到,咱八路军的规矩,要拿枪去跟小鬼子和伪军拿。”
我叔叔到底是木讷:“那小鬼子能给咱吗?”
我父亲在一边又急了:“你榆木脑袋呀,那是让你从小鬼子手里夺,军事术语叫缴获。”
我叔叔的脸一下拉长了:“那就夺呗……”
这话一下把大伙逗笑了,气氛算是缓和下来。
因为我父亲非要跟着丁老三走,我爷爷只好决定把我叔叔留下来:“那四兄弟,我就留他几天,好让他照顾下王县长的伤。一旦王县长痊愈,我亲自送孩子到你们部队上。”
这本是人之常情的事,那四当下便痛快答应下来。
不曾想,这一走一留,改变了小兄弟俩的命运。
。。。。。。
谁也想不到的是,到了第三天,丁老三便头缠绷布,带着一帮子残兵败将回到了老鹰崮。弟兄们一见王达礼,便大骂起来:“妈那个屁,关庆民真不是玩意,他趁咱们援助老鹰崮的空,集中优势兵力,把咱们的牛头崮给端了。一个中队的弟兄除了十几个战死的外,全部当了俘虏。
王达礼一听,差点没吐出血来:“他妈个巴子,难怪那四说姓关的有重任,原来是捅我的老窝了。关庆民!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这一事件后,王达礼提出了这样一个口号:宁亡于日,不亡于共;宁可匪化,不可共化。
原来,关庆民趁王达礼把主力拉出来援助我爷爷的空,集中优势兵力(外加军区二团的一个营)占领了牛头崮,并立刻布置好口袋,专等王达礼回来。
丁老三和所带的两个中队毫不知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不但负了伤,还被关庆民捉了个活的。
审问的时候,关庆民发现了我父亲,问明事由,马上说:“算了,大侄子,你干脆跟我干吧,我们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子弟兵。他们不是发你一支小马枪吗?那好,我发你一支小手枪!”
我父亲一听是小手枪,脸上一下笑开了花:“真的?”
“我能骗你吗?”说着摘下自己的小手枪,“给,这就归你了!”
我父亲接过手枪:“噢噢,我要干八路,我要干八路。”
事后才知,关庆民知道我父亲是个初中生,马上决定留下!(那个时候,八路军特缺有文化的人,只要是初中生,两三年后一准是营教导员。)
丁老三一看,着了急:“大少爷,那可不行,你要干八路军,我怎么对令尊大人交代。”
关庆民说,这好办,我给你写个“收条”,你交给他老爹,一切都没你的事。接着让卫生员给丁老三包扎伤口,然后礼送下山。
瞧,就这么简单,我父亲的命运被一支小手枪改变了(很快他就被调到军区机要科当了机要员)。
手握关庆民打的收条,我爷爷也不好说什么,半晌才说:“达礼兄,真对不住了。这样吧,干脆让老二跟着你干吧。”
王达礼一把握住我爷爷的手:“也好,汉魁兄,就让老二跟我干吧。我看出来了,老二忠厚勤快,外憨内秀,没有歪歪绕,咱国军就喜欢这样的人。二侄子,你要争口气,为你王叔我争口气,为你爹争口气,将来争取干上个将军!”
“那我就干上将军。”我叔叔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说。
不料一语中的,我叔叔在几十年后,真的当上了台湾国军的少将。
第四部分
第34章
关庆民冤杀,王达礼殉国
关庆民和王达礼都没有活到抗战胜利。
关庆民先于王达礼去世。他的死简单而离奇,糊涂而冤枉。影响当然也很恶劣(导致他的外甥魏明亮反水)。直到1981年山东省委以鲁发XX文件,才给他平了反。
王达礼自被关庆民端了窝后,无处可呆,只好撤到了安丘的曹家泊一带。那些日子里,他无一日不想着取关庆民的人头,以报仇雪恨。但无奈关庆民的队伍越打人马越多,八路军的势力已在整个沂蒙山区占据上风。
但就在这时,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深夜,已经当了王达礼贴身副官的我叔叔敲响了王达礼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