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那年他能当皇上)。“官军、政府”、“东边青岛,西边济南”、“土木水火”、“兄弟一家”、“中华民国”、“革命党孙文”、“大总统袁世凯”等等。
喜庆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我爷爷急匆匆下了山。他揣着马大眼送给他的50块大洋直奔王家老镇。但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曾祖父的灵牌位。原来老人连惊带吓、加气,已命赴黄泉。而他那个变疯的母亲仍是一无所知,仍关在自己的西厢房里吱吱呀呀地唱她的《小寡妇上坟》。
接下来的消息更让我爷爷心寒,我那冷冰冰的二曾祖母阴风阳气地说,你弟弟为了赎你,去潍县买快枪,被人家设“骗局赌”给骗了,家产差不多快输光了。现如今,你们的父亲也不在了。不如弟兄俩现在趁早分家算了。赶明天我先回胶县一趟,把你舅舅请来当个中人,操操心……
细心的爷爷早就发现自己虽为长子,但已不是合法继承人了。原先的账房先生已经换了,所有的账本已经封存。家丁也全部换成了二曾祖母的娘家人。二曾祖母的两个远房侄子,整天挎着盒子炮,寸步不离她的左右。
爷爷平日里就对下人不错。下人们几乎都很敬重我爷爷这位“三少爷”。第三天夜里,有三个下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我爷爷屋里,告诉了他二曾祖母故意拖延不赎他,好独吞家产的整个毒计。我爷爷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当下就想找我二曾祖母拼命。但被下人拦住了,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的上策就是赶快远走高飞,留下来是凶多吉少,别说家产,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事实上,我二曾祖母已经有了除掉我爷爷的恶毒计划,那就是借沂源县的另一股土匪郑五麻子,来杀掉我爷爷。不过,当我爷爷知道了这一秘密时,已是他与郑五麻子联合打下沂蒙县城以后的事了。
爷爷听从了下人的劝告,将带来的50块大洋分给几个下人,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的疯母亲(我曾祖母亦于半年后去世)。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人就撒了丫子。家里财产一分没带。就这样,家有万贯的王家三少爷,一夜之间成了分文不值的穷光蛋。
接下来的发展,想必大伙也想到了,我爷爷无处可投,一咬牙,又上了老鹰崮。
第一部分
第4章
二上老鹰崮,当上三掌柜
爷爷的主动上山,高兴死了马大眼等一伙土匪,他们设宴为我爷爷接风洗尘。我爷爷不太能喝酒(他说,这是随了他的母亲,他母亲就不能喝酒,喝一点就脸红,而他的那位二哥,不但能抽大烟,还能喝酒)。喝了一点就号啕大哭起来,哭自己命苦。
马大眼当下就劝他说:“兄弟别哭,天无绝人之路。不行你就留在山上,入伙一块干。如今是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那袁大总统不过如此,也是仨饱一个倒。咱在这沂蒙山里也算得上一方英雄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官府抓不着,百姓还怕咱,这小日子也算得上赛神仙了。”
马大眼当下还推举我爷爷为“三掌柜”的。
“怎么样,弟兄们,这王先生,不……王兄弟够不够格?”
“够,够……”众土匪又是一阵欢呼。
就这样我爷爷稀里糊涂地入了伙,并一下当上了三把手……
。。。。。。
现在我该向大伙交代这支杆子的二把手了,这是个在我爷爷的一生中有着重要关联的一位人物。正是他,在不久的将来,推举我爷爷从三掌柜的位置一跃而坐上了大掌柜的头把交椅。也正是他“拐”走了我的二奶奶(爷爷的第二个妻子),但我爷爷却没有杀他们,反而让他们远走高飞。抗战中,俩人又再度合作……
现在,再让我们回到这支队伍的二掌柜,那四的身上。对,他就是姓那,歌星那英的那。他在家排行老四。
说到那四,就必须说到山东的一段近代史。遗憾的是,这段近代史,相当多的中国人都不曾知道……
在清初的1729年,具有战略眼光的雍正皇帝下令在山东青州(今益都市)驻兵。
青州,古代九州之一,位于山东中部,东西扼中原大地至胶东半岛通路,南北控沂蒙山区到鲁北平原的走廊,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清朝雍正年间,山东德州已有清兵驻防,青州一带的防备则隶属登州总兵,为什么又要在青州大兴土木,驻扎重兵呢?
这就要谈到雍正的执政方针和战略眼光了。
雍正皇帝执政期间不但进一步巩固了康熙年间的中华版图,而且注重加强国内沿海地区的海防力量。当时驻扎在山东德州的清兵职责是保护南北大运河通道的畅通,而对登莱地区及胶州半岛沿海防御却是鞭长莫及。在青州驻扎一支精锐的嫡系部队,一旦遇到海防战事,随时可以驰援,而且还可以兼顾浙江沿海及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军事行动。
因此,雍正指示当时的河南山东总督田文镜:“若登莱胶州有必不可驻防处,青州酌量定议。”
就这样,雍正七年七月清政府决定“青州城外建造新城后,自京派拨八旗满洲兵二千”,并且“永远设防”。
按照雍正的旨意,青州八旗共有官兵2000人,建一座普通兵营根本无需大兴土木加建新城,但清代八旗制度实行兵民合一、军政合一,带有明显的游牧部落特征,军队携眷定居。这样加起来人数达到1万多人,还有战马3000多匹。
那四一家,就是这众多官兵中的一支。据我爷爷讲,他的祖上应是下级军官。
1732年9月,一座新城在青州府北城外拔地而起,按编制设官署58所、兵房2016所,其他还有学堂、演武厅、庙宇等,共4899间,占地746640平方米。
旗城的住宅面积,风格按官职等级排列森严。旗城的最高长官为将军一品,乾隆二十六年裁撤,最高长官为副都统(从二品),而当时的青州知府才官至四品。将军住在为他建造的将军府,协领衙门4所,每所16间。
普通旗兵不论携眷多少,每户均为官房两间,独门独院,房为木结构,四梁八柱,青砖灰瓦,大花格木雕窗棂,房后有便门,屋内盘火炕。
那四的祖上分得的官房为六间,是座四合院式的建筑。但那四经常对我爷爷说,他的祖上是很了不起的统领大将军,立下过战功,他们祖上在北京的房子才气派哩,甚至还有公主下嫁过他们家。我爷爷说,凭那四的人品,应该不是吹牛。可惜的是,那四家也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历史定律,也是黄鼠狼生老鼠,一窝不如一窝。
青州的这支旗兵一直实行“供给制”,俸饷及粮食按照官职大小统一由当时的户部发给,官兵待遇极其悬殊,例如雍正年间青州八旗的最高长官将军,一年所得俸银为2100两,家属可得米150石;而普通骑兵每月军饷2两,每年配给其家属米15石,已足以养活六七口人。
这支队伍随着清王朝的兴衰而兴衰,到了清朝末年,清政府腐败透顶。青州旗城的兵额有增无减,粮饷却被层层克扣,只能发到六成,一个普通士兵的收入已经无法养活全家老小,只能靠赊账和变卖家产度日。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颁布了要求驻防八旗“另筹生计,各自食力”的诏书,旗城才出现了由满人自己经营的工艺局、丝厂作坊等,甚至还组织部分闲散劳力去沂山鲁山的军马厂垦荒,但由于这些八旗子弟早已丧失了生产能力,马是越喂越瘦,甚至出现了倒卖军马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