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涌过不少人,鹿溪看不到何巧樱了,这时她才发现腰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再转头,商礼也不在身边。
心里正纳闷呢,手臂被拉住,鹿溪被拽得斜着身子挤进了货架里,下一秒就被商礼抱住,头顶男人沉着声说:“公司突然有点事,今天先不挑了,走。”
鹿溪一听这话,也顾不上何巧樱,忙跟着商礼离开了商场。
坐进车里后,鹿溪才反应过来,“你公司有事的话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时间够。”商礼游刃有余地操纵方向盘,没一会儿,车已经离商场越来越远。
回到博威厂后,鹿溪打开微信,心想要不要给何巧樱发个消息,刚刚遇到却没有打招呼,也不知道何巧樱会不会乱想。
可两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上次不欢而散那天,虽然她也很想主动打破沉默,可她也不知道何巧樱会不会接受她的示好。
现在想来,那天她说话也过于无情了些,对于何巧樱这种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来说,创业的风险投资的任何变数,肯定都会有相当专业的人告诉她,何时又轮得到她鹿溪指手画脚了呢!
鹿溪害怕发消息过去何巧樱不理她,可她又对那天自己的行为有所愧疚,所以还是主动发了条消息。
鹿溪:巧樱,我刚刚在商场看到你了,不过因为我这边刚好有急事,所以没能上前跟你打招呼。
这条消息发出后,石沉大海,何巧樱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鹿溪下午上班的时候,还时不时点开微信看几眼,结果何巧樱都没有理她,她无奈叹口气,摇摇头又放下手机。
过了两天,鹿溪去和鹿玉梅办理过户手续,她签字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倒是鹿玉梅签不再支付赡养费这个合同的时候,迟疑再迟疑,好几次落笔,都没能在合同上留下任何痕迹。
鹿溪也不着急,就在一边耐心等着。
鹿玉梅许是看不惯她这么悠哉,嘴上又忍不住讥讽起来,“商礼出轨怎么样了?你原谅他了?”
鹿溪眉心一跳,目光犀利了起来,“如果你实在不想签,那也就不用签了,不过房子我也不可能给你的。”
鹿玉梅冷笑,目光恶毒,“鹿溪,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也会一败涂地的。”
“我不是你,我又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别人家的女儿调包,调包了不仅不对别人家的女儿好,还丧心病狂地不停折磨别人家的女儿。”鹿溪现在可不会给鹿玉梅半点好脸色看,她知道,鹿玉梅肯定和周伟一样,都对那个亲生女儿耿耿于怀,所以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足以让鹿玉梅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果然,鹿玉梅脸色立马变得苍白痛苦,她不着痕迹捂住胸口,好像难受到快要无法呼吸的样子。
鹿溪自己也不好受,鹿玉梅何时为她露出过这般神情,她现在刺激鹿玉梅,何尝不是给自己的心上插刀。
鹿玉梅咬着唇,嘴唇轻颤的最终还是签了字,临别时,她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如她多年对鹿溪的那般高高在上,她眼里轻蔑讥讽,说出来的话字字都带着剧毒。
“鹿溪,我诅咒你一定会被商礼抛弃,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男人的真心,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最好晚年凄凉,死了都没有人收尸。”
鹿玉梅以前好歹还能装一装她作为母亲对鹿溪的那种关怀,可现在,她发现女儿调包的事情已经败露,而她对鹿溪从小就一直记恨到长大,如今更是恨不得鹿溪碎尸万断。
行为上她拿鹿溪没有办法,但语言上,她要牢牢占据上风,她要让鹿溪一辈子记得她的诅咒。
甚至,她无比期待她的诅咒能一一应验。
“鹿溪,这么多年,就算是养条狗,临了都不会这么对我,而你,连条狗都不如,你以为你不支付我赡养费你就可以发财了是吗?哈哈哈,笑死人了,就你,丧尽天良的杂种,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鹿溪,你不得好死。”
鹿玉梅说完,生怕鹿溪找她麻烦,她急忙已经大步往门口走去,拉开门更是一步都不敢耽搁地全力跑出鹿溪的视野。
鹿溪坐在桌前一动不能动,浑身像被利剑穿透,那曾破开了一个大窟窿的心脏,现在连血液都凝固到流不出来。
针扎般细密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鹿溪努力想要抵御这铺天盖地痛楚,可最后还是佝偻着身体,疼得满头大汗。
眼眶里泪水啪一声砸到桌面上,鹿溪崩溃地将脸埋进手臂,身体趴在桌面上,痉挛抽搐。
她不明白,鹿玉梅再怎么说也一手养大了她,就算没有母女之情,可这些年的相依为命,无数个漫长黑夜里的彼此守候……
鹿玉梅她怎么能忍心这么对她。
这天回去,鹿溪就发起了高烧,而且噩梦不断,她几度从梦里哭醒,吓得商礼惊动了医院的专家,就连文玉和老夫人都来医院守着她。
这一病,鹿溪恢复得非常慢,明明白天退烧了,可晚上又会反复烧起来,而且高烧一直持续在40度左右。
她迷迷糊糊间,有时会听到商礼焦急地咆哮声,她很想伸手叫他,让他别担心,可她浑身无力,好似有座大山牢牢压住了她,她眼皮沉重到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睁开。
就这样断断续续病了一周,老夫人的生日都被她给病过去了。
阳光灿烂的一个早上,鹿溪在清甜的花香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