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自己不该怀疑,当下的信任是由卿浅每一次主动换来的。
可是、可是……
江如练嘴唇翕动好几次,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姐知道情蛊吗?”
“不清楚。”
卿浅回答得相当干脆,似乎不需要思考:“你问这个做什么?是要调查什么事吗?”
接着,手上传来布料的磨擦感,那截衣摆就这样从她手中溜走。
江如练退后了一步:“师姐先走,我、我晚点回来。”
卿浅不明所以。
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能让江如练慌张成这样?甚至连基本的对视都做不到,抗拒也肉眼可见。
“江如练。”
卿浅再一次去牵江如练的手,没想到这次直接抓了个空。
她愣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这样茫然的表情如一根钢针,刺破理智,在江如练脑海中呼啸。
师姐的吻是真实的吗?
踟蹰独行的旅人,最怕的停歇绿洲只是沙海蜃楼,一场空。
她只觉得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也顾不得什么飞行禁令。
掉头三两步翻过窗户,化作凤凰振翅。
江如练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城市,翅膀尖掠起丝丝缕缕的云,最终停歇在停云山,卿浅暂居的小院子里。
青石地砖上落满了梨花,如碎玉铺陈。
赤色的小凤凰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去,变回人形。
她来到书柜前匆忙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万毒千豸图谱》,当初她只读了第一页。
书页微黄,但上面的墨迹尚还清晰可见。
所以第二页那行用蝇头小字格外显眼。
【小白故意把情蛊的外表和发作症状养得和噬神蛊一样,是想拿去坑人吧。噫!真坏。】
小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在指白云歇。
江如练恍惚了一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耐着性子,找到写着“情蛊”的那一页。
比起前面精美的插画,情蛊就画得相当潦草,介绍也是。
【情深缘浅,为之奈何。】
字迹潇洒随性,是白云歇亲笔。
难怪,白负雪会说,下蛊是白云歇给她的任务,她又把这道命令给到了青蛇。
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是卿浅,其次是白云歇。
再虚无缥缈的事情有白云歇的参与,都能真上几分。
“咔嚓。”
一声纸张撕裂的响,书页被扯出道小缝,江如练触电似的缩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看那本书,如看什么洪水猛兽。
今天是被蛊虫咬的第几天来着?江如练望向窗外。
满树梨花簌簌飘落,恰如薄雪。
好像时间不多了。
直到月亮爬上来柳梢,江如练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