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房间也静悄悄。
停云山规矩多,入夜后不可大声喧闹,为防灯火惊扰山中灵气,连光源都有限制和要求。
更不要说什么张灯结彩的节日活动了,这么多年来,山里也就春节会热闹点。
以江如练的性格,呆不下去走人是迟早的事情。
裴晏晏咂嘴:“那你怎么不早点带师叔祖走。”
言罢她就自觉说了句废话。
果不其然,江如练乜她一眼:“因为师姐好像挺喜欢这里的。”
“再说了,停云山又不全是些小人。膳坊的厨娘每次都会塞我一块桂花糕、侍弄药草的小姐姐会告诉我哪里有庙会、哪的甜糕最好吃。”
从江如练口中听见这番话,裴晏晏心中颇有些五味陈杂。
刚想再多聊几句,就见江如练皱眉思忖:“我听说走到寿命尽头的修士会心脉衰竭衰竭而死。”
“师姐的情况并不符合。不是中毒、也不像生病。那究竟是为什么?”
裴晏晏故作惊奇:“我还以为你会发疯,搞点邪门歪道之类的给师叔祖续命。或者直接放弃,拉着师叔祖一起疯。”
没想到事到临头情绪还挺稳定。
话音刚落她就被弹了个脑袋瓜嘣,“嗷”的一声捂住额头。
江如练嗤笑道:“为什么要放弃?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
她并没有给箱子打上封印。
自家师姐的收集癖有把她可爱到,这些东西如果只能不见天日那就太可惜了。
她要抱回自己卧室,时时拿出来赏玩,最好当着卿浅的面看。
那纸计划书她也很满意,不管卿浅认不认,她都要拉着人去蓬莱看日出。
被窝都还没捂热、家里的东西还没沾染够卿浅的气息,如果什么都不做,教她如何甘心。
门突然被拉开,挎着小药箱的医生走出来,又朝着屋内鞠了两三躬。
他快步走到江如练身边,眼睛盯着脚尖,表情诚惶诚恐:“卿前辈的病情……请恕在家无能。”
江如练对此早有预料。
她没再施压,还颔首道了句“谢谢”。
起身点了点裴晏晏面前的桌面,吩咐道:“快去找点医书来,我明早就要看。”
说完就自顾自地往房间里去。
裴晏晏喊住她:“你干嘛?”
某妖嚣张地抛下一句:“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
眼睁睁看着门被江如练带上,“咔嚓”一下还落了锁,裴晏晏忍不住撇嘴,一撩道袍快步离开。
此时卿浅正靠着软枕,慢悠悠地给自己的手腕缠绷带。雪白的绷带绕着皓腕,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白。
江如练脚步放轻,像是怕惊了停歇的飞鸟。
挪床边床边坐下,在卿浅抬眸时特别不要脸地撒娇。
“我可以抱一下师姐吗?”
嘴上礼貌地询问着,实际上已经伸手过去,一把将人带进怀里。
还把头埋在卿浅肩窝处,眷恋地蹭了好几下。
她暗自心疼,师姐好瘦啊,都能摸到后背上的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