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夫人不欲再多说下去,只慢慢站起了身来,作别道:“今日叨扰了,此番便作别。”
岳氏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仍又热情又客气,道:“您老人家快去探望女儿和外孙女吧,我就不多送了。”
“告辞。”邵老夫人作别后,便转身就离开。
望着她快步远去的背影,岳氏脸上笑容渐渐收住了些。
岳氏身边的丫鬟梅香不免说:“这邵家,还清流之家呢,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夫人您提到要她老人家赶紧带了女儿回去,免得有个做妾的女儿丢人,她老人家愣是不接话。想着,也是舍不得咱们宁安侯府的这层关系吧。”
“如此清流人家,奴婢当真没有见过。”
岳氏哼道:“邵家的野心,怕是不只是如此。”
丫鬟梅香:“那他们还想怎样?”
岳氏慢悠悠又坐了回去,淡淡说:“自然是想取我而代之,让他们邵家的女儿来做这个宁安侯夫人。”
梅香简直是惊掉了下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夫人您可还好好的呢,他们竟就生了这样的念头?我说呢,方才夫人您都提了要邵老夫人带邵姨娘回家去,她怎么话都不接。原来,是想搏个大的。”
岳氏倒不奇怪。
能生出邵清瑶这种女儿的人家,又能是多有体面的人家呢?
日日标榜自己家是清流人家,但其实做出来的事儿,却绝不是清流人家能做得出来的。
不说旁的,就说他们商户人家,怕也难做出来这种事情。
倒是明着来也罢了,只是这份虚假,实在是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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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女儿对外孙女有些成见在,可母女二人一直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从岳氏的紫云堂离开后,邵老夫人先来了女儿的衔香院。她打算约着女儿一道往外孙女的衔香院去。
知道母亲的意思后,邵氏拒绝:“她嫁就嫁了,我去做什么?她有自己名头上的母亲,人家会好好为她操持婚礼,哪里又用得上我了。”
邵氏说这些,不免也是有点向自己母亲抱怨的意思。
她对娘家也略有不满,也有满腹的牢骚发。
方才所言之意就是说,她又不是正经夫人,女儿出嫁,又哪里用得着她来操持。
邵老夫人何尝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左右望了望,将女儿身边的丫鬟打发走了,这才说:“娘知道你心中委屈,你的事,爹爹娘亲,包括你哥哥嫂嫂,都是有放在心上的。”
“但是这件事,也不是急得来的事。好事不怕多磨,你再多忍忍。”
邵氏:“再忍忍再忍忍!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女儿就不信了,岳家不过一届商户人家,朝堂无人,父兄怎么就对付不了了?”
邵老夫人说:“你以为这些都是小事?一个不周全,朝上是有人会要弹劾你父兄的。这岳家是朝堂无人,可人家岳氏也是顾家明媒正娶回来的。不说岳家答不答应,就是那顾老夫人,也未必愿意。”
“那怎么办?老虔婆一日不松口,难道这事就无可能了吗?”又说,“不过那虔婆最近连遭打击,身子大不如从前了。或许,说不定哪天就西去了呢。到那时候,我看谁还能为岳氏贱人撑腰。”
女儿如今张口闭口就是这些粗俗的话,虽然知道她这些年定是受了极大委屈才会这样,但邵老夫人也仍是会劝:“你好歹也是名门千金,如今张口闭口都是这样的粗话可不好。往后可是要做侯府出去应酬的,别说习惯了后出门去说漏嘴,你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