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父亲,她从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如今这番态度对自己,顾明棠也并不伤心。
没必要再去争这些是是非非,他既说不提,那就不提。
顾明棠恭敬着:“是,女儿知道了。”
顾呈砚私心里何尝不知是那云家过分,便是外头传的,也是更多的人在谴责那云四郎,在为他们顾家抱不平。
只是顾呈砚觉得,若是有利可图的话,受些委屈又如何呢?
但他到底还算是有些廉耻心的,有些话,在自己心里想想就可以,要他说出口,他也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太过冷漠无情的话他没说,只是心中却不死心,仍对女儿好言相劝。
“棠儿,不管云家兄妹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但那云家小姐如今年纪也大了,要不了一二年,她是迟早要嫁出去的。等她嫁了人,日后他们兄妹必然就少有来往了。而且,为父觉得,那云四郎对你多少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待得日后,云小姐嫁出了门,你又同云公子成了亲……你们夫妻日日朝夕相处的,感情自然就越来越深厚起来。待时间长了,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了,不但不会有结果,甚至随着时间流逝,到时候都不会再有多少人记得。”
“这笔账,你可细算过?”
顾呈砚问。
顾明棠当然想过这笔账,只是,她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她做不到这样的委屈自己。
前世就是这般的独守空房六年,那滋味不好受。那六年的日子,也实在难熬。
若今生还走那样的老路,那她为何不回头去找徐霁呢?
至少,徐家各人的脾性她都摸得清楚了,相处起来还稍轻松些。而且,徐家老夫人和娇娇,至少是真心待她好的。
她既然连徐霁都彻底放弃了,又何苦舍近求远,再选个比徐霁还不如的云沛。
但这些顾明棠不好说出口来,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
“爹爹在说什么?”顾明棠自然也有别的法子对付她爹,此刻,她立刻抓住了父亲话中漏洞,予以谴责道,“女儿才多大?爹爹就这样当着女儿的面夫妻不夫妻、孩子不孩子的,这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
方才说这些话,顾呈砚没顾虑到这些。现在被女儿抓出来说,他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口不择言了。
于是表情有些尴尬,立刻解释:“爹爹不是那个意思,爹爹也是想你能过得好。因为太着急,这才口不择言起来,你能明白爹爹的心意就行。”
顾明棠却哭起来:“女儿这些日子,心里已经够委屈的了。在同云家的这件事上,爹爹心里何尝不明白是女儿委屈了呢?可爹爹却只字不提,只仍一个劲劝女儿妥协。”
“这是女儿的婚姻大事啊,一个不慎,搭进去的可就是一辈子。难道,爹爹真的想断送女儿一辈子的前程,就为能得个如云家这样的姻亲吗?”
“爹爹有没有想过,云家权大势大,若女儿真嫁了过去,万一受了委屈,女儿连个靠山都没有。若是起初不知情,嫁过去后才知道内幕的也就罢了,可如今分明是知道了内情,却又还往火坑跳……这算什么?”
顾明棠半真半假的诉着委屈,眼泪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下。
“爹爹对大姐姐也是这般吗?也会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让她往里跳?爹爹为何如此偏心,难道女儿不是您亲生的吗?”
“这些日子,爹爹为了大姐姐,一直在周旋着同章家退亲的事。只因看不上那章四郎,只想给大姐姐觅个更好的。可为什么到了女儿这里,爹爹就不一样了呢?”
顾呈砚到底心虚,被女儿这般说了顿,他也无从辩驳。
只能说:“爹爹待你同你姐姐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你们好。之所以劝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觉得云四郎的确不错,云家家世又好。”
突然想到什么,顾呈砚立刻抓住了来劝:“爹爹知道,如今邵家回来了,你心里很担心你母亲和你兄弟。若你能嫁到云家去,邵家人无论再做些什么,都得掂量掂量他们自己的分量。如此一来,不也是为你母亲兄弟寻一份倚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