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楚有才心头震撼不已,这妖魔的力量远非自己能抵抗,刚才若非那锦囊,只怕自己已经被催眠过去,甚至连鼍龙山河珠都来不及施展出,自己所谓的枪术、掌法、治疗伤口的药全成了笑话,怪不得这个世界以妖鬼为尊。
楚有才当下把手里的木棍丢了,把将胸前的玉坠拿下捏在左手,右手持着匕首,随时准备激发鼍龙山河珠。
只是他内心闪过一丝好奇:红玉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发丝和血居然有如此作用?
就在这时,忽然殿里传来一个轻轻的女声,幽幽地问道:“刚才少侠手里拿着那锦囊,是什么人给的?”
“你是什么人?”楚有才心下一震,自己感知里这父母殿里什么人都没有,难道对方是妖?
他顿时用力地按紧鼍龙山河珠,只待有异样,便准备出手。
“我叫红姑,偷生在这城隍庙里已经五年了。”那声音继续说:“你看不见我的,我是一个狐妖,却没妖力无法维持本体了。”
楚有才听对方叫红姑,心头一动:“红玉是你的什么人?”
“果然是她。她可还活着?”红姑的声音变得紧张。
“正是。这锦囊正是她所赐,如今她正在我府中,极为安全。”楚有才听对方的语气,感知对方并无害他之心,当下又是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她的养母……”红姑轻轻叹息地说着:“公子是如何认识红玉的?”
听到对方居然是红玉的养母,楚有才心头这才放下担心,随后将他去那赌场,救出红玉的事情前后说了出来。
听到楚有才说完,红姑沉吟半晌,忽然声音一正,问:“你可知红玉的身份?”
楚有才早就对红玉产生了好奇,为何那雷阴阳如此重视于她,她为什么知道雷阴阳的秘密,她的血和发丝为什么能击退妖物?当下他认真地说:“愿闻其详。”
红姑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半晌这才轻轻地说:“她是一个鬼媒。”
“鬼媒?”楚有才惊诧地问,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这得从她的身世说起。四十年前,我修炼妖术有道,刚从狐身化成了人形,然后我遇见一个性格耿直、家境贫苦的秀才叫冯相如,很善良,无意里救了我一命,于是我每天夜里进了他的房间,称是邻家的女子,然后度过了许多美满的日子。”红姑的声音里满是怀念。
“后天有一天,他的父亲无意里发现了我,便骂冯相如,说他家境贫苦,却不刻苦攻读,说我不守闺戒,玷污了自己也玷污了别人,若被别人发觉,丢丑的不只是他们一家。”我这才醒悟,知道自己耽搁了他,我没有家庭,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怎么能与他白头偕老,于是我找到了附近有一个美貌的女子,长得和我有几分相像,因为要的彩礼高,所以还没有许配别人,我施法取了一些银子,让冯相如去求亲。”
“冯生他听我的话,隐瞒下我赠送银子的事,骗父亲说对方不要彩礼,带着银子去求亲,因为冯生家本来就极有名望,冯生又仪表堂堂,加上有不菲的彩礼,对方就允了。他们夫妻感情很深厚,没过多久,他们就生了一个女孩。”
楚有才心头一怔,说:“这个女孩就是红玉?”
“是的。”红姑叹息一声说:“只是他们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一个姓宋的人,当年当过御史,因为**而被贬职,却依旧大施淫威,他无意里见到冯生的妻子,便派人用重金去冯生家要他的妻子。结果冯生和他的父亲大怒,把对方派来的人赶了出去。姓宋的生了气,派了许多人,把冯生和父亲打成了重伤,冯生的父亲没撑几天就死去了。”
“冯生去告状,可是告了多少遍,还是无法申冤,而他的妻子被对方强行带走,不过她宁死不从,自尽了,听到这个消息,冯生更是日夜哀思,只因为孩子的缘故,这才没有去刺杀对方。”
这时,楚有才听出了眼前红姑声音里的压抑、痛苦。
“几天后,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道士前来,自称叫燕云飞,说问他是否有报仇之心。冯生当下想让道士帮他抚养孩子,他要去报仇,不过这道士说:你想托付别人的事,你自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替你办。然后这道士就马上不见了,没过多久,姓宋的就死了。”
“官府里的人怀疑冯生,把他抓了起来,我就把他从牢里救了出来。而听到燕云飞被官府通缉的消息后,冯生便让我好好抚养红玉,自己去自首,在狱中得了重病就不久人世了……”
楚有才听到这里,心里既佩服那燕云飞,又为这冯相如悲伤不已。
红姑继续说:“因为冯生沾上我的气息,所以红玉出生来就有异状,我在抚养红玉的同时,发现了她能感知到妖魔的存在,能与他们对话,而且她身上的血、皮肤之物,都能对妖魔产生伤害。这样的身体就叫鬼媒,就是鬼与人类的媒介。”
“这样的躯体,万中无一,极为珍贵。”
“但也因此,没有其他小孩子愿意接近她,她没有属于她单纯的童年,她的心性变得孤僻,平时几乎不见笑容……”
这时,楚有才这才明白红玉身世如此凄凉,怪不得红玉几乎不怎么说话,对外人如此戒备,其中曲折,让他耸然动容。他不由说:“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带你去见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