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瓀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最后说:“不知道。”
许念一连忙道:“小瓀,猪虽然没有兔子可爱,但这些生命都应该被我们敬重没有什么该死或不该死的。”
“哦。”
许念一对鹿尔低声说:“看晚饭过后有没有机会,有点事要跟你讲。”
“行吧。”
她们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聊了会儿,金猪便烤好了。它被放入锡纸铺垫的长盘中,然后又被四平八稳地转移到餐桌中央,作为压轴菜登场。
在这专为念一“接风洗尘”的家宴上,老老少少都吃得十分尽兴。乳猪在刀具与筷子齐力配合下肉身顿灭,骨骸则七零八落地躺在各人的碗碟旁。
小瓀吃得肚圆腹滚,餍足后便斜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萱姨、晨雪和木泠吃够了,也去沙发上聊天。
许鹿尔让堂妹喝了点酒。起初是度数很低、家酿的甜酒,接着是黄酒。
许念一对奇香爽口的乳猪意犹未尽,就问娭祖:“阿祖,金猪很难做吧,又是南方的菜式。您怎么学会的?”
“年轻时军队里学的。那时被调到定南属当过炊事员,烤乳猪是那的特色,先看别人做,时间一长也就会了。”
“厉害呀!”念一指指自己的侧额,“冷那蛮聪明,光看就会,我是教百把遍也不会的呢。”
“多跟人打点交道,借鉴经验,再实践几次就差不多了。”娭祖说。
许念一表示赞同。
她又对许鹿尔说:“我这几月在大学见识了各种类型的人。但像鹿姐这样率真大度的很少。有些人啊,心如针眼般精细,仿佛能透过你身上的衣服看到银钱。”
许鹿尔笑了声,说:“少拍我马屁。城里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情况是不消说的。这些人,你多了解和接触一下也不算坏事。”
念一兀自说:“我们系里有个老师,姓舒…”当她说出舒老师思考问题时爱把一小截舌头伸出来的憨样后,鹿尔就大笑起来。而阿祖也在旁边浅笑。
“不就像狗崽休息时的那样?”许鹿尔一边笑着,一边给堂妹和阿祖二人倒酒。
她一盅一盅地倒,许念一就一杯一杯地喝,也不还拒,后者脸颊上的两抹酡色很快就扩散到耳根。
酒的作用下,她的话匣被彻底打开。
木泠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念一,不由地叹了口气:“鹿尔这孩子,人蛮好,就是有时过于纵意,念儿才刚十八,酒喝那么多身子受不住。我蛮不乐意她喝酒…”
一旁的萱姨笑着说:“哎呀,你也别老担心这些。俩孩子偶尔放纵一下也不是不行,念一从小被束缚惯了,性子才显得有些沉闷,好不容易这么健谈,你得高兴啊。”
小瓀被谈话的声音给弄醒了,一脸不新鲜的样子。晨雪便对她说:“阿素和你上楼去,洗完澡再睡好不好?”
小瓀点点头,伸手要她抱。于是陆晨雪就将小瓀抱起,她对她们笑了一下后,就上楼去。
当晨雪柔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时,萱姨开口说:“晨雪这姑娘生得好看,不过是不是太过温顺了些?”
过了会又补充:“像旧书里描述的那些毓性形象很相似。”
木泠说:“是《毓徳经》【1】吧,那书上讲,一个毓子在十岁时就不再出门,姆婆教她如何言听计从,乖巧懂事。等再大一些就叫教她织布缝衣,礼仪旧德。”
许念一耳朵尖,听了她们的谈话,就侧过脸,放大音量拖长声调故意怪气念道——
“毓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学毓事,以共衣服,十有五年而笄。衍不言内,毓不言外;非祭非丧,不相授器。毓以衍契为天,契之言毋忤…内言不出,外言不入。”
“对,就是这些!”萱姨说,“衍人定的规矩让毓性去遵守,蛮不能要啊。”
许鹿尔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念一蛮迂腐的,背那么多旧德。”
“这有什么关系?我记下它,然后再反过来摧毁它,这才是我的目的。”念一忽地一笑,“再说,足下这么年轻就成了家,和古人一个样,最墨守成规的是鹿姐您吧?”
即使在脑袋昏沉的情况下,念一说话的特点依旧与清醒时相同,就是爱隔层纱表达意思,因而她的言词里总会带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许鹿尔笑而不睬。她不想去深究那层纱的背面到底是什么。
念一嘴角上提,似笑非笑,对所有人说:“还是大家亲切一些,以后有空我一定常回来看阿祖,鹿姐,还有小瓀…”
她微屈手指,数着人名,当她指向萱姨时,刻意扬声道:“当然,萱姨要是常来,就更完美了!”
萱姨听了,笑着假骂:“小半转,光说些腻死人的话,在我这里可没什么好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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