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什么?
二狗子看见二姑一脸喜色地跑进来,手里拎着一只褪好毛的鸡,搂着他就亲:“好孩子,等会儿二姑给你炖鸡吃,特意去三奶奶家弄的老母鸡,补着呢。”
大砖手都发抖了:“这,这些都是我的,这也太多了吧。”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铜板,串在一起,明晃晃的,连手上的重量都不太真实了。
二狗子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有点滴水痕一闪而过。
他只觉得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大砖哥,这就是咱们这些天赚的钱,你不是知道吗?”
每次去县城卖蚂蝗,都是大砖担着自己一起去的。
但是大砖只知道,有不少钱,具体多少,他算不明白。
况且他一直以为,这是舅舅家的生意,自己每天就帮着跑个腿而已。
蚂蝗和小表弟能有多重呢,费不了多少力气。
虽然二狗子一直说会分钱给他,他也只当是像大柱哥一样,最后分个四五十文钱,这就不少了,干啥能这么轻松还能赚这么多钱呢?
二狗子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爷爷一定要带着自己来给大砖哥送钱了。
他的思维好像一直都是悬在空中的,和这些人完全的不同。
作为一个亲情缺失十几年的人,他从来没有认真地感受过自己周围的环境。
即使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姑,帮着自己干活的大柱哥和大砖哥,甚至是在村子里时常抱着他打闹的大姑家的其他表哥。
这些人,从来没有完全走到自己心里。
他把钱一股脑儿地推到大砖哥的面前:“全都是你的。”
最后他们也没有在二姑家吃饭,爷爷带着二狗子跑出来了,两人走在小路上。
月光下,二狗子可认真地和爷爷说:“我以后一定要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爷爷摇头:“你还是孩子呢,每天能高高兴兴地玩就好了,等过几年,就送你去老童生那儿读书,和你爹一样。”
他知道,爷爷带着自己过来,并非是希望,他能够带着亲戚一起赚钱,而是想让自己亲眼看看,这些钱财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脏兮兮的铜板,对于任何一个农家来说,都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二狗子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金钱的力量,竟然不是在使用它的时候,而是在土地上,在冷月下。
还没进村子,李家阿奶就站在村口,看见这俩人就气不打一出来:“干啥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吃饭,哪哪都找不着你们!”
阿爷低着头,和二狗子对视一眼,都笑了。
“笑啥笑啊!”奶奶抱起二狗子,嫌弃地看了阿爷一眼:“饿傻了?”
阿爷也不辩解:“晚上吃啥啊,明儿要去城里交税,咱家要不要把新粮卖了啊?”
奶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把旧粮卖了,新粮还是留着吃,明天一定得把二狗子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