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太阳也落山了,天色渐渐暗下来,远近的山林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一行人回到夜店内,耿酒鬼要苗君儒带着学生离开,说是他们要上路了。
苗君儒其实也想知道湘西赶尸匠的秘密,他见耿酒鬼那么说,便不好再说什么,瞟了田秃子一眼后,转身吩咐他的学生收拾东西离开。
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嚎叫,使夜店内平添了几分恐怖感。那几个学生各自收拾好了东西,点起了火把。
苗君儒朝四周看了一眼,正要和学生们出去,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耿酒鬼叫道:“灵蛇守护者,请等一下。”
苗君儒转身问:“怎么了?”
耿酒鬼一字一句地说:“我需要你帮忙?”
苗君儒问:“为什么?”
耿酒鬼的神色有些惊慌,指着插在地上的那三支香,见那三支香并未燃尽就已经熄了,而且两长一短,香未燃尽已是大凶之兆,更何况是两长一短。
苗君儒问:“要我怎么帮你?”
耿酒鬼猛灌了几大口酒,说道:“这肯定是我走的最后一趟脚,看来我们两个都回不去了,如果你有时间去我们村子,请代我们向家里人说一声。还有,告诉我那老婆子,在我家猪圈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下,有一个坛子,里面的钱够一家人生活一辈子的。我这里还有几十块大洋,麻烦你交给前面山下村子里的那个张寡妇。”
苗君儒把耿酒鬼抛过来的一个黑色袋子抓在手里,那袋子很沉,里面叮叮当当的响,是大洋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他问道:“你不怕我把你的钱吞掉?”
耿酒鬼发出几声哑笑:“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苗君儒问道:“我想知道前面山下的村子里有几个寡妇?”
耿酒鬼笑道:“只有一个,怎么啦,难不成你也想插上一腿?”
苗君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也许在湘西这边,师徒两个人和同一个女人好,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也许那个女人不止和他们两个人好,还有更多的男人。
耿酒鬼的笑声并未停止:“那婆姨16岁的时候就和我好上了,后来嫁不出去,就招了一个男人进来倒插门,我每次走脚经过这里都去找她,十几年前,她的男人突然得病死了,从此就成了寡妇。”
苗君儒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她男人是不是新寨姚先生刚回来的那一年死的?”
耿酒鬼惊道:“是呀,你怎么猜到的?”
苗君儒接着问道:“她男人死前是做什么的?”
耿酒鬼说道:“据她说,好像当过兵,是一个外地人。”
苗君儒问道:“是溆浦那边的吗?”
耿酒鬼笑道:“你怎么关心起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来了,这我可不知道,要去问她自己。”
苗君儒向前走了几步,问道:“那个村子怎么走?”
耿酒鬼说道:“往回走下山后,沿着那条去扶罗的路,走几里路就看见了。村子叫大板坡,靠村西头那间石头房子就是。”
苗君儒确实想去见一下那个女人,或许从那个女人的口中,知道她男人原来的一些事情。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巧合,这其中不可能没有某种联系。但是他确实想尾随着这两人到溆浦,看究竟是什么人来接那些尸体。
耿酒鬼换回了赶尸匠的装束,见苗君儒好像并不马上离开,也没有再说话,吩咐田秃子把两边的僵尸搬在一起,随后点燃了12支香,东南西北各三支,他仰头朝着夜空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通咒语。
田秃子来到苗君儒身边,低声说道:“苗先生,我们要起神了!” 。。
赶尸匠和他们的女人(3)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要苗君儒他们几个人赶快离开。赶尸匠每次起神和落神,都不允许生人在旁边的,那样会犯血煞,很容易尸变的。
苗君儒和学生离开了院子,那两扇木门在他们的身后沉重地关上。他们往山下行了一段路,路子林问道:“老师,我们真的去找那个女人吗?”
苗君儒说道:“受人之托,必当尽力!”
几个人牵着马,下到山脚后,看准了方向,骑马往前走。走不了多远,果然见到路边有一个小村子,整个村子里没有一点亮光,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显示出这里还有一丝人气。
村头小溪边有一棵大树,树下隐约有一座木板的小房子,小房子旁边那黑乎乎的大东西是水车,水车并不转动,但小房子里却突然传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咚咚”声。
这种时候,绝对没有村民在这里舂米,既然水车都不转,又何来舂米的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