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他们有炮,城墙被轰塌了!”
从威力上判断,那两门炮是土匪自制的土炮,若是真的大炮,只消一炮,城墙便会坍塌,饶是如此,也不可小瞧。苗君儒偷眼望去,果见城墙凹进去一大块,如果再连续几炮的话,城墙真的会被轰塌。他见姚万泉的脸色凝重起来,知道形势不妙。若没有那两门炮,城外那一两千个人要想攻进这个山寨,是极其困难的,山寨里的人大可躲在石垛的后面,悠闲自得地开枪。可眼下一旦城墙被轰塌,凭着这几十个人,要想阻挡一两千人的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苗君儒问道:“镇上不是还有军队吗,难道他们不会来救?”
姚万泉说道:“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若是白天,镇上的军队早就赶来了,可是晚上不同,他们也怕呀!”
在湘西这地方,一到了晚上,确实有很多东西很恐怖,而且晚上出门,也是有很多禁忌的。
苗君儒说道:“要想办法搞掉他们的炮就好了!”
说着,又听到两声巨响,离他们不远的城墙上塌下去一大片。
姚万泉对身边的那个排长说道:“你带人守着这缺口,千万不要让土匪冲上来,我带些人从侧门出去,想办法搞掉他们的炮!”
管家扯着姚万泉的衣服,哭道:“老爷,他们那么多人,你出去的话,只怕会……”
姚万泉一把甩开管家,吼道:“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怕什么,想当年打长沙的时候,我带着一个排的人,硬是打退了北洋军两个营的人!”
苗君儒上前拦住姚万泉道:“姚先生,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这可不象你当年,有这么多人靠你活命呢?万一你出去有个闪失,全寨子的人怎么办?”
姚万泉望着远处说道:“可是他们有炮,这样下去寨子迟早会给他们攻破的!”
苗君儒说道:“你刚才说他们进攻寨子是因为那个人和你有恩怨,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有……”
姚万泉笑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我抢了他的老婆,他杀了我的父亲,接着我又杀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儿子,这仇是没有办法解的!”
如今的社会,各地有权有势的人,强抢民女霸占土地的事实在太多了。姚万泉抢走了那人的老婆,那人一气之下落了草,找了个机会带人杀了姚万泉的父亲,姚万泉反过来又带人将那人的父亲和儿子杀了,这怨可就结大了。
一时间,苗君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开这两人的仇怨,可万一让土匪攻进寨子,这全寨子的人就都没有办法活命了。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弄掉那两门土炮。
他想起那个神秘老人说过的话,没有老人的同意,任何人都不敢伤害他,他知道老人说的话决不是妄言。灵蛇教既然比万虫邪教还要让人害怕,不知道对那些土匪有没有震慑力?
他对姚万泉说道:“叫你的人停止射击,把城门打开,我想出去和那个人谈一谈!”
姚万泉瞪着眼睛叫道:“你疯了,在这种时候去和他谈判?之前我多次找人和他谈,愿意拿出两万块大洋给他作为赔偿,可是每一个去找他的人,只剩下一颗头颅回来!”
“我和那些人不同,”苗君儒说道:“你刚才说过,我是灵蛇的守护者!”
姚万泉看了苗君儒片刻,命令手下人停止开枪,并挂上一面白旗。经人喊话后,城外的枪声也停止了,进攻的土匪暂时退了回去。
按那些土匪的意思,冲进寨子是迟早的事情,之所以暂时退去,是想看看寨子里的人还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厚厚的木头城门缓缓开启,吊桥也放下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苗君儒独自一人走了出去。两个身体健壮的土匪一左一右地扑上来,想要抓住苗君儒,突然看到他额头上的血红蛇印,吓得退到一边去了,其他的土匪也怔怔地望着不敢动。
苗君儒大声道:“我要见虎爷!”
他说的是官方话,相信这些土匪里面有人能够听得懂。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在前面引路,将苗君儒带到那几匹马面前。马上坐着那几个人,刚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见到苗君儒后,脸色立刻变了,相互望了一眼,面有惧色!
正中那匹马上坐着一个年约五旬,粗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汉子,他朝苗君儒拱了一下手,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怨,如果你想制止的话,那就错了。等我杀光了他们寨子里的所有人,然后让你们把我的命拿走,不关我这些兄弟的事情!”
苗君儒想不到这个乡野粗汉子还会说一口流利的官方话,想必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问道:“我只知道好汉的外号叫虎爷,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那人道:“山野粗人,有个外号足矣,不敢亵渎祖宗!”
看来虎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苗君儒坦然说道:“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夺妻杀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能够理解,可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仇怨,为什么要陪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呢?你看那些死在护城沟旁边的,都是你们的人,难道你们就不心疼吗?啸聚山林自古乃英雄豪杰所为,为头领者,视手下兄弟性命如草芥,能够得到大家的拥戴吗?为了你个人的恩怨,却叫手下那么多兄弟白白送命,值得吗?”
苗君儒的这一番反诘,问得马上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由于他的声音很大,旁边站着那些土匪都已经听到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虎爷一脸的悲愤,吼道:“他姚万泉财大势大,不靠兄弟们帮忙,凭我一人之力如何报仇?若是按你这么说的话,难道我的仇就不报了吗?今天不管你怎么说,就是豁出我的命,也要踏平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