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难免有些沮丧,在翻斗车里吹着冷风,不是什么好滋味。
没有路,到处都是坑洼,颠簸得她只想呕吐。
这崎岖的山路,正如裴音几年来的经历,以为柳暗花明,实际却暗藏灾祸。
每次在她以为,与纪君陶的心靠近的时候,就会出现各种意外。
明明纪家人很喜欢她,胜过了这世间千万个不被婆婆公公欢迎的家庭,明明她的丈夫也在意她,可就是无法走入他的心间。
明明已经离婚了,就要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她却陷入被拐卖的绝境。
她望着天空,几只偶尔飞过的黑乌鸦,发出呱呱的声音,难免令人觉得悲凉。
小白被车颠得不安稳,在她胸口,不停地蠕动。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还活着,让她觉得还不能放弃。
无论如何,也要试着与命运对抗一番。
不知翻斗车颠簸了多久,裴音已经适应,努力放空大脑,不再多想。
以免想得过多引起恶心呕吐。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看着天空,居然心大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
裴音睡得七荤八素,被两个恶女人扯下翻斗车。
她的手脚被捆绑得失去感觉,僵硬酥麻。
以至于踩在地面,还以为上了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感到大地的踏实。
她被押着来到了村子的小广场,其实就是晾晒粮食的地方。
这里到处漂浮着麦子的清香,食物给了裴音一点安定感。
可广场上的人,那些宛如鬼魅一般的眼睛,却令她有些惶惑。
广场上,更多的是男人,几乎看不见女子。
偶尔有一两个,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这里的人,满脸沧桑,沉淀着麻木和悲苦。
那些男人的眼中,对女人的欲望不加掩饰。
这个村子,更加落后,更加偏僻,更加愚昧,这些人比那个瘸子还要麻木不仁,还要对生活毫无奢望。
这里的男人,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个婆娘,结婚生孩子,至于女人愿不愿意,是不是违法,都不在他们思考范围之内。
又黑又瘦的女人清了清嗓子:“今天给你们带来个好婆娘,价格一万五,谁看上了,拿钱立即带回去。”
“一万二吧,这婆娘肚子里面好像还带着崽。”有个老男人,呲着黄牙,说了一句。
“我不往上加价,你还给我往下砍,这女人带了崽,如果是男孩,不用说,给你们增加劳动力,如果是女孩,养大了,嫁出去你们也不亏。”另一个女人说道。
“可她带着崽,不能行房,又不能给我生孩子。”
“刘老歪,你真不会算账,带崽的女人就不能做那事啦?”另一个年轻一些的泥腿汉子,站出来:“一万四千块钱,我要了。”
“刘本,可算了,你家穷得叮当烂响,等你凑足了一万四钱,这婆娘的孩子可能都落地了。”
女人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阵哄笑。
叫刘本的汉子,脸红了,低着头,但还粗着脖子喊:“我借,我借还不行吗?我给别人免费打长工。”
“你还是算了,我们要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