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关上门,脚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妈吖,吓得一个踉跄整个人仰天倒地,后脑勺沉重地砸在地板上。
值得庆幸的是地板上铺了地毯,否则这一摔没死也得变痴呆。
踩在我脚尖上的是一双中国红的漂亮皮鞋,高跟尖头鞋面上绣有精致的牡丹花纹。这都没问题,只是穿在鞋里面的不是人,而只是一双断了腕的人脚!!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慌乱地闭眼睁眼再望过去,确确实实就是这样一幅极诡异恐怖的情景展现在眼前。
正踩在我脚上的不是正常的人类,是一只除了脚部以上全没有,脚腕处裸着森白骨头和尸白皮肉的什么鬼?!
“啊!!”我疯狂地尖叫起来,急巴巴用手肘支着地面往后退,却是怎么退也退不得。
脚尖依旧被牢牢地踩住,像被两只铁钉钉牢在地面上,痛得我几欲发狂却丝毫动弹不得。
“什么王八鬼蛋,滚开!!你特么给我滚开!”我语无伦次地尖叫,试图从身边抓起个什么砸过去,但这房间虽豪华但没几样家具,更不可能有我能举起来砸过去的小件儿。所以我哇哇叫了一通,胡乱地擤一把地面就歇了声音。
作为一个资深的灵异人士,老是这么大惊小怪也太没长进了。
我决定成熟点……嗯,装得成熟点。
“你、你、你你别再踩住我了,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大姐?”我抖着声音试图跟“脚鬼”和平共处。
不知道是不是一声“大姐”惹怒了它,我只觉得被踩住的脚尖更痛了,几乎要断掉脚趾的那种撕裂感。
“啊啊啊!对不起我错了,美女美女!美女小姐!!求你放过我,我初来乍到什么事都没做过啊?!你弄死我的意义何在?!咱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我疼得五荤六素地胡乱叫嚷起来。
其实这会儿,我就奇怪一件事。叫得这么响,为什么李妈和满屋子的女仆没有一个跑过来救场的?
绣花鬼鞋终于放过我,它从我脚尖上挪开,但并没有调头离去,而沉稳地绕过我,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内。
抹一把冷汗,我乖乖地抿紧嘴唇,屏息静气注意其动向。
它慢吞吞地在房间内逛走,然后停止在床沿边上,调转鞋尖摆在那里。
如果脚上有人,可以想像一个美女正安坐在床上,可能还在抚弄自己的头发。
“你、你是谁?”我依旧傻瘫在地板上,不敢随便动弹,怕惊动到这双不知是什么鬼的“断脚鞋”。
等了好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应,我都有些怀疑它是不是躺床上睡着之时,一阵高亢的唱曲声凭空响起。
凄美悠长,还挺好听。
但作为一名纯粹的戏曲盲,我压根儿分不清这唱腔到底是属于哪种戏曲形式的,只能勉强感觉不像是京剧也不是越剧,更不像是昆曲。
也听不出唱的什么曲有什么意思,我只能更傻地坐在地上,静静地当这只鬼脚的听众,免费听了大概有十余多分钟,它终于停了。
我想了想,还是拍拍手吧,就算不懂也知道唱得还是挺好的。腔圆曲正吐字清晰,声息稳妥余声悠长。
要不是唱的对象这么恐怖,如换在正常的舞台上,可能还会为这个唱戏的演员热情地叫声好呢。
待我鼓掌完,“断脚鞋”突然动了,好像正要走到我跟前,吓得我连忙撑起身体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你到底是怕我,还是不怕?”它停住了脚步,终于说话,声音跟唱腔一样地美。
低沉磁性,像被拨动的琴弦。
口气阴冷,但听着并不愤怒和狠戾,情绪平板无波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