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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被气乐了,很没风度地冲我喷了好大一口烟。不过烟味居然很好闻,淡雅的青草香,闻着心情霍然轻松起来。
“就是帮死人配冥婚。这风俗自汉前就有,到宋朝开始盛行,直至现在还有不少地方保留,所以做这一行都很赚。不过到了宋末时我们白家已是冥喜第一商,其他的都不成气候了。”
原来是贩卖死人结婚的奸商后代,我鄙夷地斜眼睨他。一直觉得冥婚这事基本就是骗活人的把戏,把两个死人埋一个洞里就算是结婚了?搞笑么不是!
白越没有睬我,润了润喉继续往下说:“本来我们两家世代活得顺风顺水,直到清末民初开始,世道巨变麻烦也开始多了。北洋政府首先盯上了南城家,特别是南城家世代积下的惊世财富。乱世之下再怎么低调也没用,南城家像一根被逐渐深挖出来的老山参一样,暴露在那些贪得无厌的大军阀眼里。群狼环伺之下,南城九倾的父亲向我爸提议联姻,想以此联合两家的资源抵御乱世的凶险。”
原来是南城家首先提出结亲的,可南城九倾为什么恼怒得像是被“逼良为娼”?难道他那时心里有人?
我有点制止不住好奇心的洪荒之力。
“当时家父也早有这想法,只是碍着两家财势悬殊而没敢主动提出,于是一拍即合当场就指定了两对。一对是我姐和南城九倾,当时他们才六岁不到。还有一对是我和九倾的七姐,南城七雪。”白越瞥了我一眼,顿了顿才继续,“白樱与我是同父异母,她是我爸最宠爱的三姨太所育,年长我一岁不到。而南城七雪也只比我大了两岁半。四个孩子的年龄都相差不多,难得八字也很合。所以两家都觉得婚事订得相当之好,亲上加亲,交往就更愈发频繁起来。”
幸好“心里有人”这想法立马被打脸,六岁不到的娃娃除了吃喝睡玩拉外,心里装不了其他东西。
我莫名舒坦,没吃够药似的。
“那是一段难得的快乐时光。小孩子能懂什么,只知道差不多大的玩伴翻了一倍,多热闹多高兴的事儿啊!”白越低叹,目光幽远地落在百年前的幸福时光里,“一到逢年过节不是在你家就是我家过,一大群孩子在宅子里追逐嬉闹,到处是欢声笑语。”
这与我先前猜想的南城九倾的童年区别很大,他原来曾经是那么快乐……不过想想也是,出身于葬品世家的孩子哪会再对死人有什么畏惧和忌讳。或许在南城家的孩子们眼里,返尘卦和那些恐怖祭尸只是家的一道独特摆设,跟硕大的珐琅花瓶和孔雀羽扇没多大区别。
“就在白樱和南城九倾成婚的前一年,南城家经历百年才完成的至尊阴品‘返尘卦’出现问题,快乐的时光就结束了。”
我听着,忍不住又多嘴:“返尘卦百年来都一直嵌在南城家的天花板上,你们进进出出的就从来没有对它表示过好奇?”
白越摇头:“返尘卦本是南城家的一个大秘密,出于这个原因,从来没有人会对孩子们解释那是什么。你要知道我们这些孩子出身与普通人家不同,稀奇古怪的东西从小见太多,也常被教导不要对大人们不提及的事物太过好奇。”
所以他们就敢当着孩子的面,把年轻鲜活的男女绑上去当“祭尸”了?
我对接下来的故事有点膈应。
“返尘卦配合‘浮屠冥喜八卦阵’能跨越阴阳产生匪夷所思的逆天作用,但它的动力来源也阴毒之极。为了寻找合适的祭尸,南城家不择手段也常常无功而返。而我们这些不知底细的外人一直听信南城家主的说辞,以为返尘卦所用祭尸是他们从各地购买来的死尸,并非是活人献祭,然而事实截然相反。第一批测试用的祭尸就来自他们的家仆。每当一具祭尸的阴灵耗尽,就得及时换上一个活生生的人,将他绑上屠魂桩或吊在卦格上承受耗灵的巨大痛苦而慢慢死去,所积累的怨怒会蕴化成最狠戾强劲的力量,以供返尘卦进行自转。”
他顿了顿话头,“或许这也给南城家最终的结局埋下了恶因。”
转眸见我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纠结状,淡然笑开:“我知道你又好奇什么。直接告诉你吧,至今为止没人知道是谁一夜之间灭了南城世家。知道些底细的都在猜则可能跟返尘卦的祭尸来源有关,因为南城家历代低调很少与人结仇,所以这是唯一说得过去的线索。想必南城九倾也在一直顺着这个在追寻凶手。”
原来南城九倾不止是在寻找自己的身体……他对于我,除了一张能随时调戏一把的嬉笑俊脸外,熟悉不如班上的同学。
我有些悚然。
要命的是在这种隔雾观花的情况下,还对他有点牵心挂肚,这种幼稚的少女心简直作死啊!
“别东拉西扯了,就说说他为什么会和我家翻脸吧。”白越又抽了一口烟,神色难得的黯淡下来。
“主要还是因为返尘卦的事。返尘卦启用的第一批祭尸中有两对是来自南城家里的仆人,其中就有南城十檀的父母。”
我惊了一下,终于明白南城九倾所说对南城家的“有义有恩”,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