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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抬起浅眸,望向绚丽如梦的八卦阵影,满目惊艳和迷恋。
“上次在‘阴棺幻墟’找11室时,我就发现这卦阵转得动力不足。百年将过,它必定需要换上新鲜的祭尸了。柳妙,你觉得南城九倾给你穿冥喜嫁衣,不会认为他真的想娶你吧?”
他问得讥诮又轻飘,却像当头给我抡了一记大闷棍,疼得眼前一阵金星乱跳……
就算本姑娘常常智商下线,也隐约知道一位高权重的阴界大鬼突然跑来招惹像我这样烂大街款的平凡女学生,绝对有着一番不便告人的玄机。
白越的答案合情合理,再怎么不愿承认,我也想不出反驳他的理由。
但我也反驳不了记忆里南城九倾眯眯笑的表情,或贱痞或高冷或温柔,千变万化却满满真挚,怎么可能全是出自虚情假意。再说,他何必要那么煞费苦心地逗我一个傻乎乎的大姑娘?
我忍不住又望向卦阵中忙碌的修颀身影,良久都舍不得移开半分。
“用现代的物品来比拟,八对祭尸就像是这‘浮屠冥喜八卦阵’的电池,如果想让阵法正常发挥作用,每过一定年限必须换上新鲜的祭尸。现在年限将近,南城九倾作为阴界五大冥主之一又执掌阴品宝司身居重位,竟一再违反阴界法则滞留阳间,应该就是为了寻找新的祭尸人选。”
白越见我不搭话,大概以为我不信或没听懂,继续絮叨个不停。
“柳妙你要记住,别跟鬼物谈情说爱,哪怕它们再鲜活如人类,也不会产生你想要的情感。”
“这八卦阵到底能发挥什么作用?”我恍惚了一会儿,勉强压下满腔郁闷,转头瞪他,“先别说些有的没的,白越,你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八卦阵才来招惹我的吧?”
“呵呵,鬼不鬼还是人不人,王八怼乌龟,你们是一样的货色,谁也别埋汰谁了吧?!”
被我简单粗暴的一番堵呛,白越终于不太高兴地闭上了嘴。
他兀自看阵,目眩神迷一般。
独自呆在卦阵之中的南城九倾也没再理会我们,他似乎也在等待什么时机,偶尔抬头窥向头顶上的琉璃八卦阵,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当然也没有再睬我,郁闷。
如果不是身处一幢挂满8对男女祭尸的古宅内,这样的气氛还算称得上安详和谐。
我抱膝坐在僵立着的白越身后,看似乖顺其实脑袋里反复在纠结:如果白越说的全是事实,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跑还是不跑?
南城九倾开始一个桩一个桩地检查那些身穿冥喜嫁衣的女尸。
而久久无法动弹的白越随着他的动作,愈发焦燥。他试图挣脱什么似地拼着力气,呼哧呼哧的喘息在耳际响了好久。
“南城九倾对你做了什么?”瞧着他越来越痛苦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
“这话你应该问他,”白越咬牙切齿的恨声骂开,“南城家的无论是鬼是人都特么一肚子坏水,我真没算到会被他抢先到这里。本以为只要找到徐长安,逼他用卦阵算出你的天魂和地魂所在位置就完事,现在可真麻烦了。”
我对这种是非不分表示黑线:“喂,这本来就是他的家好不好?!我俩才是擅闯民宅的贼,南城九倾没把我们扔出去已经够客气了。”
“柳妙你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你纯阴我全阳,凑成一对正好是‘浮屠冥喜八卦阵’的祭尸素材!”白越气得额头的青筋爆得快能听得见卟卟声。
噫,不会吧?!
可说真的,内心里坚决不相信南城九倾会对我做出些什么,但看白越难受成这样,我只能选择闭嘴。
反过来想想,南城九倾身上的谜那么多,件件都在我一个普通女学生的理解范围之外,防他之心的确也不能全无。
我不禁有点怀念起老家阁楼上那些破破烂烂的手抄本,如果小时候能认真地琢磨它们,大概现在不至于动不动被这些鬼东西骂蠢蛋吧?
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杨着,我开始打量起周围环境。
不知是幻境还是时光回溯,现在这屋内正显示出它最初无比光鲜时的模样。
承柱雕龙石墙高耸,顶上夕霞流云般地绚丽多彩,脚下却是油光滑亮的拼图黑木地板,大概是应合日夜轮转天方地圆的喻义。
处处恢宏精美用料讲究,彰显设计者贵族式的良好品味,没有一丝细节会沦落到让人忽略其优雅的程度。
我不由唏嘘起门外那精美雕像的原主,该是个多么会折腾的老家伙啊。
“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越见我久不开口,又凑上来撩话。
啧,这家伙就是这贱脾性。不过他句句指向分明,亦真亦假都有可以听听的地方,至少他是我现在获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唯一途径。
我无语地睥睨,坚持一幅“随便你扯不扯”的态度。
“本来我也想不通南城九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本该在魂奎内修养生息。不过想想今天他在‘聚缘盆’里吸收那么多血莲方的力量,再加上之前在顾家的胎阳阴灵,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突然吃下过多的强补药材,身体一下子难以吸收又排泄不出,他跑到这里应该是想找法子蕴化掉多余的力量,否则会有伤及魂体。”
白越颇有耐心地解释一通,连气都不怎么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