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的血海开始疾涌翻滚,如一锅突然煮沸的粥,汩汩地疯涌起细密的水泡。血海深处起了圈圈不小的涟漪,将所有美好和谐的静谧都震碎。
我有些慌乱,好像置身于一只被人摇来晃去的巨大水碗,抓不住什么实在的依靠。
可能有南城九倾护着,那些银莲大片地纷舞绕转,却没有一朵能碰得到我的魂体。
但剧烈涌动的水波又把我远远地推离了南城九倾的身边。
未过半炷香的时间,血海又开始变得清澈透明,沉郁的血红莹光随着波涛翻涌的节奏在越来越淡。本是向上有序飘浮的银莲如遭神秘召唤,从四面八方飞扑向他的身体,然后串成的条条银链密集裹附。
我不知道南城九倾这是在干嘛,只是直觉这些妖邪的花一旦进了他的身,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喂喂,别想占了本姑娘的便宜就想拍拍屁股闪人!”
“撩完人就想不负责,没这么便宜的事,当心永远没小唧唧!”
我急得口不择言,围着他团团转却始终靠近不了身。
银链嘶啦嘶啦地疾疾飞旋,银光四溢张牙舞爪地似在警告我的贸然阻挠。
“挥开它们啊,南城九倾!别让这些鬼东西侵入你的身体!”
一大口带着腥味和苦涩的水疯涌进嘴后直冲向气管,呛得我捂紧嘴拼命挣扎起来。
这才意识到南城九倾之前一直在用灵识跟我对话,而现在没了他的庇护,这广袤的血海就是实体,能真真切切地淹没和伤害我。
“南城九倾?!别走!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你不能这样走掉了啦!”我惊慌失措,像被父母抛弃在野地里的孩子。
就算魂体只能散不能死,但这种被水压逼到快窒息的痛苦还是让我这个旱鸭子难以承受。
“不用怕,浮上去吧。”南城九倾的磁音在脑际低低响起。
而此时端庄如佛的他,双目敛闭嘴唇抿紧,神色空灵情愫消隐。
“你呢?!”我咬牙伸手向团团银链探去,哪怕被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只想把他拽出这个让我极度害怕的诡异状态!
可惜,明显已来不及。
他突然抬头,勾起唇绽开一抹艳美的笑,然后展出一手作捻花状,手掌朝下翻转。
整个血海顷刻轰然倒悬,一股强大的掀力过后,我和煤瓜像两条被波涛卷上天的鱼一样,硬生生地抛出水面。
“哐哐当当”好一阵热闹的炸响,几乎震破耳膜。
溅了一屋子血腥汁水的藏缘盆,在地板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撞墙而停。
“啊啊啊——”随之而来的是仨妞被吓坏了的疯狂尖叫,她们争先恐后地跳上我的床,抖瑟地抱作一团。
啧,这帮有胆子胡闹没胆子见鬼的怂蛋儿!
我无力翻白眼,撑着快要摔断的老腰,死鱼般地在地板上翻了两圈终于消停下来。
“妙妙,你、你还好吧?”猫太太突然举起她的水果机正对我。其余两位也凑到手机屏后瞪大眼睛,小嘴都圈成一个o形。
她们大惊小怪地尖叫,几只手齐齐地抓过来。
我抹一把湿淋淋的额头,不由黑线:“你们不会这才想到‘捕鬼摄像头’能照到我吧?”
之前就想提醒她们,但一直没时间提及,其实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我,徒增没必要的怜悯和担忧。
魂身薄如一张纸,就是难看得不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