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到底是什么事?&rdo;关静呆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ldo;还记得十五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lso;秦敏章自杀事件&rso;么?&rdo;李为卖了个关子,关静抬着头想了想道:&ldo;你是说,那个因为执行任务时被毒贩发现,最后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自杀的秦敏章?&rdo;这个案子在当时闹得很大,几乎全城的人都为他究竟该不该自杀争论不休,几乎过了一整年才慢慢冷淡下来。
&ldo;是的,就是那个案子,&rdo;李为有些得意又有些紧张,&ldo;秦敏章当时是市局负责扫毒的一处的副处长,由于得到情报,有一批数量颇大的毒品会经云南运进我市,他自告奋勇打进毒贩内部,谁知因为保密措施做得不好,被毒贩发觉了,为了保证行动顺利,他选择在毒贩面前自杀,那次的贩毒案虽然破了,对于秦敏章的事情却闹了很久,拖了三年才追他为烈士。&rdo;
关静对这段历史还是很熟悉的:&ldo;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rdo;李为的声音严肃起来:&ldo;刘克民指给我看的,就是那张当年报道了秦敏章案的《城市晚报》,在报纸的背面,刘强还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在名字旁边还写了个字&lso;钱&rso;。当年秦敏章一案刚传出来,社会上就有人传说,他的出事是因为内部有人透露了他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个传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rdo;
&ldo;所以刘强才有可能威胁当年的那个人?刘克民其实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他不告诉我们,是因为他想从对方身上捞些好处?&rdo;关静的脑子像转圈一样动起来,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ldo;李为,那三个人是谁?&rdo;李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关静有些急了:&ldo;说呀!&rdo;李为这才道:&ldo;那三个名字,一个叫黄青河,一个叫彭自强,还有一个,叫关明山。&rdo;
第四章greedy贪婪第六节第四章greedy贪婪第六节
关静呆呆地坐着,手机慢慢地被放到了一边,李为在电话那头叫了几声,得不到回答,想是知道她的心情,便不再叫了。从听到那三个名字的那一瞬间起,她的耳朵、嘴巴和脑子一起罢工了。不,与其说是罢工,不如说短路来得贴切。黄青河,彭自强,关明山,这三个人关静都非常熟悉,熟悉到几乎一听到名字,眼前就会浮现出他们各自的容貌来。
关静闭上了眼睛,黄青河瘦削的、泛着一些不健康的黄色的脸,那双闪烁着机灵光芒的小眼睛,彭队过早衰老的脸和满头半苍的头发,高高挺立的鼻子,还有关明山,自己的父亲,那张总是慈祥地望着自己的长圆脸,以及后来因为病痛而经常紧紧地闭着的嘴唇,交替地在关静的眼前晃动着,交叠在一起,然而每一张脸,却又显出了不同以往的诡异神情来。
不可能的,一定是李为弄错了。关静想起了黄青河给自己上过的关于尸体常识的课,想起了彭队那困难的家庭,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早逝,她霍地睁开了眼睛,一定是弄错了,也许,刘强写下这三个名字,本来就是为了迷惑警察的视线呢?对,肯定是这样,故意写下当年三个处理此案的警察的名字,好掩盖他真正要敲诈的人名,这个刘强,算他厉害。
&ldo;吱呀&rdo;一声,关静又是吓了一大跳,她一回头,便看到一角飘飘的衣摆,浅蓝色的丝绸料子,上面手工细细地绣了几朵血红色的罂粟花,关静在这个时候,涌上脑海的第一念头居然是:白兰虽然看不见,手工却好得不得了,这几朵花,根本不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做出来的。然后下一个念头又跑了出来:天气已经很凉了,白兰怎么还穿这么轻薄的料子,不冷的么?
&ldo;是关小姐么?&rdo;白兰站在门口,身上是丝绸的睡裙,肩上披了一件毛编的开襟衫,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她没有举灯,只借着门口的昏黄灯光,和不远处惨白的路灯,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她说话的声音是没有温度的,冷冷的,带着些微的金属味道,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听起来,关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全身抖了抖,竟有一些害怕起来了。
&ldo;呃……&rdo;关静嗫嚅了一阵子,竟说不出话来。该怎么跟她说呢?说自己看到的那张纸条,还是说……关静住了嘴,索性不说了。白兰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关静,在没有听到关静说话之前,她就已经准确地锁定了关静站的位置。&ldo;……还是进来说话吧,站在外面,很容易感冒的。&rdo;顿了顿,白兰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进了店面里去。
不一会儿,店子老式的窗纸上透出淡黄色温暖的灯光来,关静望着那泛黄的光芒,心中百味杂陈,从理智上来说,她坚信自己的怀疑绝对有接近事实的地方,这个神秘的白兰和她卖的那些所谓的香水,肯定有不对的地方;然而换个角度,从感情的方面来说,她又绝不愿意怀疑白兰,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连关静自己也觉得奇怪。
关静踏了一只脚在门内,另一只脚却仍然站在门外的青石板上,她斜靠着门,隔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和各式各样的玻璃瓶,静静地看着白兰。轻柔地倒水,喝水,然后又准确地将杯子放下,杯中剩的半杯水一滴也没洒出来。白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抬头望着门口,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又往关静身边走来,不知为什么,关静觉得这一次,她比开始温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