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关静,你怎么了啊?&rdo;同事奇怪地望着关静,她仿佛被从人拿枪指着一样,一张脸全白了,同事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吓得不知怎么回事。按理她看死人也看得不少了啊?同事心里想,看来人都是一样,如果死的是个陌生人,谁也不会对此有什么联想,只有死了自己认识的人,大家才仿佛发觉死亡离每一个人都如此的近,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警察也不能免俗。
&ldo;我没事,没事。&rdo;关静一面暗暗在心里平复心情,一面朝着同事摆了摆手,然而她说不出别的话来,刚才自己所见的事太令人震惊了,那种震惊造成的效果如此强烈,使得她急需要一种支持,否则很可能当街就会昏了过去,这可是大白天啊,居然也会有幻觉。她蹒跚着挪到街边同事的车旁,一下子靠在车盖上,失去了行动的力气。
身后传来对话声,关静转过脸去,她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穿着今年很流行的灰色夹克,腰里别着手机,衣服是解开的,正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接受警察的盘问,关静听了几句,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目击者。&ldo;这小姑娘站在顶楼上,我还以为她在玩儿呢,刚想喊她小心,谁知道她忽然尖叫了一声,好象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猛地朝楼外面一跨,就到了这儿了。&rdo;
&ldo;你没看到楼顶上有别人吗?&rdo;&ldo;没有,我敢肯定没有,这楼又不高,才7层,而且那姑娘跳楼之前望的那个方向是楼的外面。&rdo;中年男子用手指了指,关静望过去,发现他没有说谎,如果文英真的是从那个地方跳下来的话,她死前望着的方向应该是楼的另一侧外墙外面,不可能有人在。那么,最后自己在电话里听到她大叫着不要,是对谁叫的呢?
关静站直了身子,最初的震撼已经过去了,她想起自己有义务将接到电话的事儿告诉同事,而且就算她不说,最后还是会被查到的。她走到蹲在地上查看现场的同事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ldo;跟你说个事儿,她跳楼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到我家的。&rdo;接着她把今天见到文英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从回家开门,一直说到最后走出院子发现她跳楼。
救护车来了,现场的警察们指挥着它靠近尸体停了下来。其实它来不来都是一样的,人早就已经死透了。关静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了车,便转身往旁边让了让,一抬眼却看见一个穿着跟文英一样校服的女孩子,一张瘦小的脸在人群中间一闪,仿佛朝着这边张望了一下,关静再要细心寻找的时候,却不见了她的影子。
对于医生来说,见到尸体就像警察见到子弹一样平常,不管多么恐怖多么凄惨,在他们的眼里只怕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张活的人体结构图而已。关静眼看着那两个还十分年轻的医护人员面无表情的迅速收拾好了文英的尸体,用一种纯公式化的方式将她放上了救护车,又关上了车门,救护车呜咽着离开了,带走了不久前还年轻得怒放的鲜活生命。
&ldo;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啧啧……&rdo;关静听到同事边走边感叹着,她转过头去,同事手里拿着文英随身背的一个小挂包,正在翻看着,&ldo;看看,这才多大点儿,又是p3,又是手机,啧啧,娥佩兰的化妆品,我都舍不得给我老婆买,还有……&rdo;关静正听得发笑,忽然见他停了嘴,慢慢抽回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ldo;这是什么?&rdo;
&ldo;给我看看!&rdo;关静觉得眼熟,心里忽然一阵狂跳,顾不得同事的眼神,几乎是抢地把盒子拿到手上。盒子一入手,关静便心里一叹:是它了。这熟悉的触感,雕刻精美的外盒,关静在盒边摸到了小小的机关,轻轻一碰,盒盖便打开了,里面是火红色的天鹅绒底衬,上面端正放着一只细巧至极的长圆形玻璃瓶,关静拿出瓶子对着阳光照了照,透过那浅黄色的瓶身她看到了几个细细的字‐‐&ldo;欲望香水店&rdo;。
第二章envy嫉妒第三节第二章envy嫉妒第三节
关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青水巷121号的,她在这一路上究竟如何走过来的?她根本不记得。从她在阳光下看到那五个字以后,她所有的感觉只剩下阳光是多么耀眼,天气又是多么的热。等到她觉得眼前一暗,身体也觉得凉爽得多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与刚才所处的地方不一样的时空‐‐欲望香水店。
一只冰凉的手牵在关静燥热的手上,细长苍白的手指,中指上戴着一只大大的黑曜石戒指,关静看到那只戒指,心里又打了个突,一抬头,却看到白兰顺服的一头黑发,还有一身蛋青色古味的连衣裙。白兰没有回头,牵着关静来到店内上次两人一起喝茶的小几旁,准确无误地按着她坐下,这才柔声道:&ldo;关小姐,在太阳下站久了,人会中暑的。&rdo;
&ldo;你的戒指……&rdo;关静死盯着肩膀上白兰的那只手,那手上的黑曜石大银戒,在昏暗的店内仍然闪耀着奇异而耀眼的光芒。白兰收回了手,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只大大的戒指,瘦削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股神秘地微笑来。她没有回答关静的问题,关静叹了口气,这个神秘的女子,她的一切都像隐在一层雾中,哪天一定会让自己好奇到死去的。
&ldo;关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么?&rdo;白兰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垂到腰间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一点多余都没有。关静暗自心惊:作为一个盲人,很多时候白兰表现得比明眼人更出色,这是不是她的秘密之一呢?嘴里却不敢松懈,想起自己一路的失态,不由得懊恼地道:&ldo;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又怎么知道来的是我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