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北……北城破了,末将护您……出城吧!”从北城败退的参将胡明狼狈的找到吴文熔。
吴文熔听着逐渐接近的喊杀声,苦笑不已,摇头道:“跑不了了!前后全是长毛!”
胡明大喜,心道:看样子总督大人想要投降!“大人,那咱们……投降?”
投降?吴文熔从没有想过,他十八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二十八岁中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编修、礼部侍郎、刑部侍郎等官职,可谓深受国恩,怎会降贼?
吴文熔缓缓的拔出早已准备好的佩剑,大呼“吾受国恩,唯有以死相报!恨未能见反贼被平灭之日,四海清平之时!”自刎而死。
胡明目瞪口呆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吴文熔。
衡阳
陈世杰本是个桂阳州的小官,与曾国藩在北京时有过一些交往,他听说曾国藩在衡阳办团练,就专门前往衡阳投靠,曾国藩也挺看重他,任命他为幕僚,主管谋略和人才的选拔。
郭嵩焘对陈世杰抱怨道:“湘军已经训练半年有余,勇丁倒是好找,可是这能率领两三千人作战的统领以及一大批得力的营官却难找!”
郭嵩焘自从上次在南昌打了败仗,第一次经历战阵的郭嵩焘被血肉横飞的情景吓得半死,什么周亚夫之类的勇气不翼而飞。他本来就不像李续宾那样利禄熏心,一心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他还没活够!什么也不奢望,还写了一首诗给江忠源发牢骚:
觅得疲驴试短衣,尺书屡召敢频违?此生戎马真非发,半夜星辰尚合围。
他不顾一切的私自逃回湖南老家,没几天就被曾国藩派兵抓来衡阳,继续当差。
陈世杰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看向曾国藩,谁知曾国藩却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旧书。
陈世杰与郭嵩焘对视一眼,全都围了上去。
原来这本书是戚继光写的,
曾国藩见他们不明所以,哈哈笑道:“这可帮了我的大忙!”
郭嵩焘问道:“这是前明大将戚继光写的兵书,只是他打的是倭寇,,与我们所要对付的反贼并不相同,涤生你要三思而后行!”
曾国藩指着兵书的一段话念道:“新募之勇:第一,切记用城市油滑之人,但观面目光白,行动伶便之人便是;第二不可用奸巧之人,那些神色不定,看见官员也毫无惧色之人便是。最可用之人就是乡野老实之人,这些百姓黑大粗壮,手面皮肉坚实,有土做之色。
这不正是教我们湘军也招纳那些穷山恶水之地的百姓!那些有衙门气的人,全都不收用。”
郭嵩焘马上深有感触,想起南昌城的噩梦,佩服道:“涤生说的对,当初南昌之战,率先逃跑扰乱军心的都是平常偷奸耍滑之人,忠心护主的也是那些平常表现木讷之人。”
说完又补充道:“湘军的招募可以由大帅挑选统领,由统领挑选营官,由营官挑选哨官,哨官挑选绅长,什长挑选勇丁,这样每一级都直接由上官来挑选,下即便对上级感恩戴德,也能听从其指挥,到了危急之时便能甘愿赴汤蹈火,这样就可以避免发生在南昌城下的情况,突然遇袭就惊慌失措,建制散乱。”
曾国藩点头而笑,心里打定主意让郭嵩焘安心的做一个幕僚,再也不让他到前线指挥作战。
塔齐布匆匆忙忙的来到屋里,对曾国藩跪下,磕头道:“请大人开恩,饶过鲍超一命!”
曾国藩上前扶起塔齐布,温和道:“智亭,有话慢慢说,你已是二品副将,怎还如此孟浪!以后定要学习礼节,否则平白让人看轻”
塔齐布感动道:“谢大人训诫,末将有一事相求,请大人恩准!”
曾国藩严肃道:“什么事?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塔齐布将来意如实道来,“末将手下有个军官叫鲍超,他是与末将一起从绿营投奔大人的,只是他因口角与人争执,失手打死对方,按律当斩,求大人免其一死,让他戴罪立功!”
陈世杰现在对这种猛汉很看中,绕有兴趣的问“他为什么要与人争执?”
塔齐布想了会,还真不知道鲍超为什么会与人争执,他听说鲍超因打死人被抓起来处斩,就急忙跑来找曾国藩求情。
在曾国藩的计划里,塔齐布是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心想:此时正是收买人心的机会!开口道:“你去把人带过来,我亲自审问,如果情有可原,就免其一死!”
几个亲兵将鲍超五花大绑的押进大堂,喝令其跪下。
曾国藩拍着桌子问道:“堂下何人?因何犯事!”
鲍超自衬必死,昂起头,声音洪亮,答道:“小的名叫鲍超,见有人欺负良家妇女,就前去阻止,谁知对方并不领情,与我争斗,我不忿,就杀死了他,小的自知必死,求大人给个痛快!”
曾国藩觉得鲍超是个有胆气的好汉,有心放了他,“你可曾后悔?”
鲍超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样会阻止!”
曾国藩笑道:“不错!是条好汉……你原来是个什长,我升你为哨长,你就安心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