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迟淮抹了把眼泪,他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哑着嗓子说:“方程军拖走方瑜的时候,方瑜挣扎着回头跟我说,淮哥,救我,我……那一瞬间我连杀了方程军的心都有……”
说到这儿,迟淮又哽咽了,他一咬牙将眼泪逼回去,抿了抿嘴说:“方瑜平时可强了,一拳头就能给我揍出鼻血,单挑我们校的小混混。我就没见过他软声叫我‘淮哥’,也没见过他窝在我怀里,紧紧攥着我的手喊疼。”
“每个人都有很脆弱的一面。”迟复眼眸闪了闪,他一抬胳膊把儿子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细心开导,“你见过他光芒万丈的样子,见过他在深渊挣扎前行的样子,见过他脆弱封闭的样子,而他也见过你的冲动、冷静以及沉着。你们相互扶持,踟蹰前行。你在默默保护他的过程中成长,他在尝试依靠你的过程中成长,最后你们变得所向披靡。”
“这就是镌刻在基因中的灵魂伴侣。”
迟淮眼眸闪了闪,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没明白,他扭头看着病房里睡得很安稳的方瑜,没再说话。
·
方瑜这场病磨蹭了两天才彻底痊愈,脸上的伤也好了,只有嘴角还剩下一点结痂的小疤痕。
本来迟淮打算让他不参加期中考的,可是方瑜不行,说什么都要出院。
迟淮拗不过,周二下午把他从医院接了回去。
打开门,迟复和刘芸都在,丁蓉也在。
“妈。”方瑜站在玄关处,看着丁蓉。
“小瑜,你好些了吗?”丁蓉站起来快步走到方瑜身边。
那天在公安局录完口供之后她就回去了,本来打算当天就去找方瑜,结果被刘芸挡下,等了几天,听说今天方瑜出院,于是她就直接来了迟淮家。
“你们聊,我去帮我妈做晚饭。”迟淮弯腰换好鞋,他看向丁蓉,笑了笑说:“伯母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说完他就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迟复给丁蓉倒了杯茶水,说了几句客套话,走进书房处理工作。
于是,眨眼的功夫,客厅就只剩下方瑜和丁蓉两人。
方瑜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低头盯着茶杯里悬浮在水中的茶叶尖,沉默着没说话。
“小瑜,”丁蓉伸手握住方瑜的手,“从小到大妈也没保护好你……”
“妈,这些话就不说了。”方瑜略一摇头,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抬头,和丁蓉对视,“你和方程军离婚吧。”
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坚决,丁蓉脸色变了变。
方程军只是进监狱服刑三年,法院并没有让他俩强制离婚,所以说现在两人还维持着夫妻关系。
“离婚吧,方程军要是不签字,你就离开秦城去别的城市,越远越好。”方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