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眼前泛起了黑,已经几乎说不出话。
耳边宛如有什么声音在滋啦地响,刺耳得很,可即将死亡的黑暗,已经差点将他覆灭,在那最后一刻,惊蛰都听不到自己……仿佛还说了什么……
接近全力,在最后的瞬间,宛如撕裂喉咙的痛,在喉管燃烧。
可那句话还是挤了出去。
…
“咳咳,咳咳咳……”
惊蛰刚醒,就忍不住咳嗽。
昏迷前,那最后一刻的疯狂,还残留在他的记忆里。
他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死亡降临是什么感觉,后知后觉的恐惧盘踞在惊蛰的心里。
他有些难受地发现,容九的确没骗他。
那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惊蛰捂着喉咙,抬眸在屋内看了一圈,瞄准了摆在案台上的铜镜,摸索着下了床,然后小步小步地挪了过去,尽力忽略耳边哗啦啦的铁锁声音。
他站在铜镜前,略蹙眉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样的铜镜,小时候家中也曾有过一面,是父亲买来特地送给娘亲的。时隔这么多年,惊蛰还能记得,那一日,父亲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铜镜贴在心口带回家,然后得意洋洋递给娘亲的模样。
那是他花了大半月的俸禄,才给娘亲买来的礼物。
惊蛰后来也曾在铜镜中看自己,那能很清楚地看出自己的面容。
只是这屋舍内摆着的铜镜,比记忆中那面,还要光滑清楚。
惊蛰摩|挲着喉管上刺目的指印,那宛如圈住喉咙的锁链,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束缚。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惩罚buff会影响到其他人,这是惊蛰早就知道的,可buff对不同的人影响,也是完全不同。
哪怕如系统所说,buff的某种程度上,是为了给宿主增加人气与吸引,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也自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当buff带来的被动影响,是激发其他人对宿主的喜欢时,必定也会被扭曲其意志,扭曲其想法。
在惊蛰看来,容九在某些时候,的确能看得出脾性里的恶
劣。
然观人不观言(),观行。
不管人的心中藏着多少暴戾的黑暗12(),可只要克制得住,只要压抑得住,做个好人,那甭管黑暗有多少,他都称不上坏人。
【可是宿主,他是真的想杀了你。】
惊蛰冷冷地说道:“他想杀了我,原因是什么?”
系统,系统憋不出屁话了。
要不是系统,难道会有这么多破事?
惊蛰不想看自己那破破烂烂的模样,反手把铜镜给按下,转身,一下子撞上了容九的胸膛,硬得像是块铁。
鼻子酸得惊蛰的眼泪猛地落下,好似细密落下的雨。
他捂住自己的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道:“你做什么突然站在我身后?不对,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容九的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正在揉鼻子的惊蛰:“你要想习武,现在也不迟。”
惊蛰:“练到能在你动手的时候偷袭你,需要几年?”
容九沉吟,许久也不作答。
直到惊蛰抬头看他,容九才慢悠悠地说道:“百年也不能。”
惊蛰:“……算了。”
他绕开容九这块挡路的人墙,继续往床边挪,但是浓郁的香味袭来,勾起了惊蛰腹中的饥饿,他有些尴尬地捂住疯狂打鸣的胃,深感丢脸。
不知他昏迷了多久,但从胃的难受来看,不少于两个时辰。
他这是顺便睡了一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