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会打开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他和欣然的合影,这是那年元旦,机关搞活动时他们两一起上台领奖时有人给拍的,除了结婚照,这张好象是他两唯一的合影了,他没有给欣然看也没有拿回家,偷偷地放到了自己的钱包里。照片上的欣然笑着,抱着一对白色的毛绒狗,衬的脸色分外红润,那时还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她眉宇间流露的都是快乐,旁边的自己居然也是微笑着的,看起来那么融洽和谐。
他分管的一个乡镇的一个企业的工人因为厂里拖欠工资,集体到县里来上访来了,他和相关的一些干部忙了整整一天,总算把上访的工人给劝回去了,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小齐已经把饭给他打回来了,他让小齐先回去休息,临走的时候小齐告诉他桌上有他的一个快件。
他也实在没什么胃口,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不是听别人说,就是自己说,感觉头都大了。拿起桌子上的快件,寄件人居然是欣然,她有什么东西寄给他?而且连电话都没打给他,拆开的一瞬,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好象一下子空了,石化般地停在那里,那份离婚协议从他手中轻轻的落到地上。离婚协议,她给他寄的居然是离婚协议。欣然很忙,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既然决定了,有些事情就不能拖了。
她先去办了辞职手续,对这帮学生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先是因为父亲被拘,牵扯了她的很多的精力,使她总不能很专注于工作,接着,又是父亲去世,妈妈动手术,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她知道他们马上要升高中了,这个时候换老师,对学生影响很大的,可是如果再拖下去,会更对不起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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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手续并不复杂,只是大家对她这个决定很是吃惊。教师虽不是让人多么羡慕,但好歹也是旱涝保丰收的,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辞职了,反倒是有很多人愿意选择这个职业了。
校长的话依然是官味十足,“季老师,教育队伍少了你这样一个好老师,真是很可惜的。不过。’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们也不能拦你。”在他的心里,季欣然肯定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工作,所以才辞职的。
在区教育局政工科办理相关手续时,那个岁数很大的科长一个劲地说:“你考虑好了吗? 这个将来后悔了,可没办法了。”
季欣然苦笑,她何尝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许多事情是不能后悔的。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她去学校收拾东西,顺便和以前的同事告别。同事也都是认为她有了更好的选择,说得都是祝贺的话,但听在季欣然心里确是酸酸的。
她的宿舍也没什么东西,简单的行李,教学用的一些工具书,收拾好后,她坐在已经没有了行李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刚搬来的时候,她和刘林开玩笑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而她们两人的生活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毕业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学校,几年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宿舍离操场很近,早上总能听到学生上操的脚步声,还有他们嘹亮的口号声。面对的学校食堂,曾经无数次抱怨那里的伙食,可是以后再也吃不着了。
离开的时候,教学楼的灯都亮了,学生开始上自习了。她没有去和自己的学生告别,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学生也许会埋怨,他们的老师在这样的时候做了逃兵。
在校门外,正想打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是米乔阳。
他下来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上车吧。
季欣然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今天来学校拿东西的,她上了车,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
米乔阳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要适应目前的种种改变,要和自己熟悉的生活道别,这都需要时间,需要她自己慢慢调整,而别人帮不了她 。
到了楼前,米乔阳帮他把东西拿下来,”我不进去了,又事给我打电话。“
季欣然点点头,”谢谢你。”
她把东西拿进门,“是米乔阳送你回来得?”宁冰站在窗前显然已经看到外面的车了。
季欣然知道他的意思,“妈,我们只是碰巧遇上的。”
“欣然,他下午打过电话了。”
季欣然有些窘,本来她那样说是不想宁冰多想,现在倒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想了想,她认真地说:“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和米乔阳都没有可能了,我心里只将他当作一个很好的朋友。”
“你这样想最好。”宁冰似乎松了口气。
杜长仑半夜被一阵剧痛惊醒,感觉腹部像被锐利的东西刺过一样地痛,他挣扎着起来喝了点水,心里想忍一阵就过去了,谁知越来越疼,到最后腰都直不起来了,他只好给小齐打了电话。
去了医院一诊断:急性阑尾炎,得马上做手术。
“杜副市长,这个得通知家属,你看是不是让嫂子过来?”小齐小声问他。
杜长仑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了,他想了想,把杜长昆德电话给了小齐,“打这个电话吧, 云海太远了,一时也来不了。〃
省城离这里很近,天一亮杜长昆和尚梅就过来了。
尚梅一见他,眼圈都红了,”长仑,你怎么瘦成这样?”
“妈,”杜长仑心里有种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看见妈妈的感觉。
小手术做得很快也很顺利,就是刀口有点疼,为了防止肠粘连,还得不断地走动。
陆续地有领导和同事过来探望。
“欣然是不是不知道? 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尚梅小声地问杜长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