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对她说:“欣然,你就饶了我们吧,你们家哪是能玩的地方啊,那简直就是摆着看的地方。”
那天回家,她因为穿着鞋子将地板和地毯踩得一团糟,差点挨了打。
12
似乎从那时她就不喜欢呆在家里。她去瑶瑶家,她们家面积不大,但所有的地方都可以随意玩,也不用脱鞋子。她们在床上堆积木,在地上玩小汽车,在餐桌上写作业……声音都顶着房子跑,觉得从没有过的开心。
但这样的快乐也没有持久,季建东不喜欢她整天和那些‘野小子’一样的女孩子呆在一起,她被送去学钢琴,学跳舞,学画画……
季欣然经常想如果不是被强制去学这些东西,她也许会很喜欢其中的几种,比如弹琴、画画,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对所学的任何一种东西都深恶痛绝。
所以,在她有能力拒绝的时候,她就彻底地抛弃了那些她本可以爱上的东西。
坐了很久,夏末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更何况她出来的时候连衣服也没换,被汗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凉嗖嗖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尽管她没奢望杜长仑会出来找她,但出来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心里也是凉透了。
忍不住就想起了米乔阳。结婚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想起他,尽管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将这两个男人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的念头,但这样的时候,她还是想起了他。
和米乔阳谈恋爱的时候,好像都没什么像样的争吵。
米乔阳是南方人,脾气温和,心思细腻,对她任何一个微小的情绪变化都很关注。每次惹她不高兴了,他都变着法逗她:“欣然,你罚我吧,罚我帮你洗衣服、拖地板、刷饭盒……好不好?”
说到这些,季欣然忍不住就想笑了。
米乔阳身上完全没有那些所谓的‘大男子’思想。有一次,他过来找季欣然,正碰上她在水房里洗衣服,冬天最冷的季节,季欣然的手被水冰得通红通红的。米乔阳一见二话不说,把她推到一边,挽起袖子就洗了起来。
这件事情后来在她们宿舍被广泛宣传,大家都以这个为样本去教育自己的男朋友。以至于那些男孩子见到米乔阳就说:“米乔阳,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别那么能干了……”
他们吵得最重的一次就是分手的那次,季欣然从来没见过那样决绝的米乔阳,她真是低估了男人的自尊心。那一刻她才最终明白,爱情其实什么都不是……
回到家里,客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整洁,卧室的灯已经熄了,显然杜长仑已经睡了,季欣然想幸亏没真的离家出走,要不显得多可笑。
她洗了澡,抱着笔记本跑到客房上网去了。
杜长仑其实也没睡,只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然后又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很疲惫。季欣然跑出去后,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重了,但又拉不下脸去追,潜意识里也是觉得不能惯这个毛病,为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季欣然那么久没回来,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季欣然在各个网站瞎逛,到各个论坛去灌水,最后实在累了,就躺在床上看电视剧。是那些港台的连续剧,老套的故事,拖沓的剧情,真是不明白,当年为何会赚了自己那么多的眼泪。
看着看着就这样睡过去了,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卧室的大床上,只是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墙上的记事板上写着“季老师,请吃早餐”,很漂亮的行楷,连她这个做老师的都自愧不如。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季欣然嘴里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想:这算不算是杜长仑对昨晚的事情的一点歉意呢?
13
季欣然这个假期再也没摸过自行车。
先是感冒,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吹了风。她尽管比较廋,但身体一向很好,长这么大,打针的次数都数得过来。
但这次真是很难受,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疼,一起身就感觉头晕恶心,把早晨吃的那点早餐全都吐了出来。
等晚上杜长仑下班回来,她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挂点滴了。
杜长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长手长脚的,在那样的小空间里显得很局促。
见她醒了,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总算退了”。
换了语气:“季欣然,气也不是这样赌的?要是我晚上不回来,怎么办?真是小孩子脾气。”
季欣然有一阵迷糊,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杜长仑以为她是因为和他赌气故意不告诉他自己病了。她心想:我在你那儿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哪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只不过是刚开始觉得不舒服时,以为睡一觉就好了,等后来就烧得迷迷糊糊地了,哪里还知道打电话。
杜长仑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那个,……我昨晚有点累,……说话的语气可能不太好……”,这个人肯定很少道歉,这个别扭劲。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是杜长仑的。他拿起手机去了走廊,季欣然看了下病房里的钟,已经十点了。
杜长仑回来时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办?要不你先走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