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五日,皇帝有三日宿在柳昭仪处,一日在德妃处,还有一日,则在紫栏殿偏殿的王宝林处过夜。
王宝林承宠后那一日来请安倒是一切正常,却没想到第二日过来时反倒走路有些打战。琼如命画竹去问了问原因,才知道是被柳昭仪罚跪了一个时辰又抄了五十遍女则,才导致走路不稳。
“王宝林在柳昭仪宫里,若是有侍奉不周或者行为不端,确实该罚。“琼如道,宫妃殿内的事,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她是不会管的。
“听说是前两日皇上喝了些酒,去寻柳昭仪的路上见到王宝林在杏子林里跳舞,便幸了王宝林。柳昭仪知道了这事十分生气,连皇上都没给好脸色,这两日对皇上都是避不见面。“画竹道。
琼如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用过了午膳便约了许昭媛一起去摘些桂花酿桂花酒。用了午膳,两人各带了一名侍女便出了殿门。许昭媛也是王府的老人,为皇帝生了一个女儿,但始终无宠,如今也只是封了二品昭媛,反倒被柳夕月比了下去。好在她天性知足,知道以歌姬出身的自己能有今日已是万幸,再加上皇后照顾,自己又只生了个女儿对宫中众人没有什么威胁,日子倒是过得挺优哉游哉的。
金桂花最适宜酿酒,而金桂多长于紫栏殿附近,因此两人走着走着便离紫栏殿不远了。
紫栏殿宫人也不知皇后就在附近,此刻依旧按部就班的忙碌着。
琼如和许昭媛正说笑着,大公主赵婉和二公主赵怡相差不到一岁,也常在一处玩闹,说起女儿,两人的话题倒是不少。可才摘了没多少桂花,便听见不远处正有个太监尖着嗓子责备宫女的声音。
“瑞儿,你怎么动作这么慢?娘娘一个时辰前就吩咐了让你把紫栏殿洒扫完,到现在你还只打扫了门口这一处?“
“贵公公,是我的错,我让瑞儿去取午膳晚了些,结果开始的也晚了,一会儿我和瑞儿一起打扫,不会耽误时辰的。”一个声音谦卑道。
琼如听见王宝林的声音,抬头望了望。因她们在紫栏殿侧,因此在殿门口的几人都没有看到她们,而琼如也要伸着脖子才能看到站在最里侧的小太监。
“宝林娘娘,倒不是小贵子为难瑞儿,实在我们娘娘只命瑞儿一个人打扫,怎么敢劳烦您动手呢?这皇上天天来看我们娘娘,要是一个不小心让皇上看到您在这里打扫,都不知道会不会责怪我们娘娘。虽然小贵子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认出您,可您也知道的,娘娘这几日不高兴,连皇上都得让着她,他们再起口角,遭殃的可不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嘛。再说您那手段我们可是见识过了,您就算要狐媚惑主也别在我们宫里啊,您还是回偏殿歇着吧。”那小贵子尖细的讽刺琼如听的一字不落。
许昭媛当然也听到了,“这柳昭仪真是治下不当,王宝林怎么也是宫妃,这一个伺候人的奴才也敢当着面说这么难听的话。”许昭媛说道。
对于柳昭仪,阖宫都有怨言,如今柳昭仪得皇帝盛宠,皇帝每月又有四五晚会去皇后那里,宫中其他女子能得到与皇帝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皇后是妻,又处事公允,倒没人对皇后不满,可柳昭仪就不同了,毕竟是新入宫的,浦一入宫便封了三品婕妤,承宠后不到两月又晋了昭仪,如此晋升速度不知让多少人眼红,因此虽然面上巴结的不少,可心中不满的更多,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今日碰到这事,许昭媛当然希望皇后可以挫一挫昭仪的锐气,她倒不是想坐山观虎斗,只是心中笃定后宫之中皇后要治谁都不难,毕竟过去十多年,还真没人能动摇帝后之间的信任。
“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琼如嗔怪,“我若做的太过,那王宝林还要不要留在紫栏殿里了?王宝林受了委屈也不说,一则因为怕得罪柳昭仪,二来也是因为在紫栏殿里见到皇上的机会就多了。”
“娘娘您不会是故意把往宝林放在紫栏殿的吧?”许昭媛心直口快,说完自己便也有些后悔,若真被自己说中了,岂不尴尬?
“当然不是,”琼如眸光缩了缩,王宝林与柳夕月同时入宫,因着两人关系较好,皇帝特地把王宝林分到紫栏殿,就是为了陪伴柳夕月的。许是怕柳夕月尴尬,他一直未临幸王宝林,直到前两日。“画竹,将本宫临的先皇后的《女训》给昭仪和王宝林都送一本。你和柳昭仪说,伺候的人口齿伶俐忠于主子是好事,但是说话不分轻重只会给自己主子招来祸端,她若管不好自己的人,本宫可以帮她管几日。”
“是。”画竹应声离开。
琼如采了没多少桂花便觉没了意思,和许昭媛一起回了宫。
晚膳时间还未到,孩子们便已回来了。琼如留昭媛在宫里一起用了膳,又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才歇下,一夜无事。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她特地留了柳夕月和王宝林,问了他们看了先皇后留下的书册后有什么想法。两人各自奉承了一番,只说先皇后恪尽妇则,是她们的楷模,也不知穷这一生能否做到先皇后万一,琼如又敲打了一番才让她们离去。
晚上孩子们都去睡了,今日婉儿说她要哄弘儿睡,她得了空便在殿里看书,不多时外间报了“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