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见她出门,转过脸来瞅着刘晓强,审讯似地问:“你怎搞把人家腿都搞细了?”
“她裤子没掀,你怎知她腿细了?” 刘晓强粗鲁地诘问。
“她裤子没掀,你怎知我不知道她腿细了?”袁野以子之矛,攻其之盾。
两人暧昧笑过后,刘晓强心有余悸地说:“她往我办公室跑,要是给你马嫂看到,又要唠叨半天。”
“你是乡里潜力股,升值空间大,她不买你买谁啊?”袁野取笑道。
“你代表执法机关,不能混讲!”刘晓强言辞正色地说,他也有些蹊跷,自从邹书记调走,她到他办公室勤了,明知他不管财经这摊,还和他汇报财政所杂七杂八的事,让他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袁野一语中的,这邢慧确实看中刘晓强这潜力股,她是乡里聘用人员,又爱贪便宜,她心甘情愿被邹书记玩弄,也是利之驱动,邹书记走了,她失去了大树,想乘凉,须另寻阴凉处,她选中了刘晓强,尽管这棵树正在茁壮成长;她看不上解启柏这棵树,她第一次到他办公室,她发觉他和邹书记是一丘之貉,看她眼光扒衣服似的,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人不可靠,睡她时有天无日,衣服一穿,视她为褴褛,想扔就扔;汪实在人如其号,实在得让她生气,他在她面前不苟言笑,看她像欠钱不还的主,即使能沾上他,也无趣得很;刘晓强人正派,年轻又有工作能力,将来仕途不可估量,这样的人不轻易上手,一旦上手,会视她为珍宝,更何况当初他还追过她,她因为他长相不够英俊,没有瞧上他,接过婚,她才知道英俊不能当饭吃,她的那位长的够英俊,现在反而要她接济,他拿的那点可怜工资连养活自己都不够。
她刚才到刘晓强办公室,就是找个借口和他接触,她对自己的相貌挺自负,男人吗?哪怕表面再正经的男人,都属猫的,没有不喜欢偷腥的,只要给他偷腥的机会、偷腥的胆量,像刘晓强这样的人不能太露骨,哪会吓跑他的,她要一切做得妥妥帖帖,水到渠成,然后再拿捏他,不想袁野这个家伙在他办公室,他在她眼里是个谜,年纪轻轻,眼光毒辣,看她眼神都不对,这眼神当然不是色迷迷的那种,而是刺穿她的心魄,能将她内心看透,她讨厌这样的目光,更讨厌这样的人。
袁野能看穿她对的刘晓强心思,但不能看穿她对他的心思,他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说:“这邢慧不是简单的人。”
刘晓强明知故问地说:“她简不简单,和我有啥关系。”
“她想钓你这条鱼。”袁野笑道。
“我是参条,钓上来也没啥意思。”刘晓强给自己打着折扣。
“也许在她眼里,你不是混子,就是胖头。”袁野假意奉承。
“你毛头小伙,懂啥啊?愣充阅人无数,你自己的事呢?”刘晓强问。
袁野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刘晓强听说了什么,不自然地说:“我有啥事?”
“哦!我媒人白做啦!你和吴凌云到什么程度,甭装工作积极,在乡里蹲着,派出所离开你,照样转,毛主席老人家那么伟大,离开他,中国还不照样转。”刘晓强说。
袁野听他说吴凌云的事,暗骂自己不够沉稳,怪不得人家说心里有鬼心里慌,自己要作奸犯科,也顶不住两句诈,到时候不用刑讯逼供,淌淌地交待了,说:“我和她,早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就缺照个像、领个证。”
“你真有这本事,还用我介绍?”刘晓强挤兑他。
“不是挑花眼了嘛!”袁野大言不惭地说。
第六十九章 世事难料
袁野离开刘晓强办公室,脸上的笑容像雨后的阴霾,一时未散尽,在楼梯口撞见了解启柏,这阴霾倏尔云消雾散,他履行公事般地点头招呼,解启柏也嗯地回应,两人表情都不显山、不显水。
解启柏踱回办公室,坐在前任邹书记留下的皮椅上,点着一根烟,思维像电焊火花一样,闪烁、跳跃。
快半年了,他在山花乡还没找到归属感,来时他踌躇满志,当了正职,哪怕是个代字,毕竟行使的是正职权利,他一个招聘人员走到这一步,除了父母给了一个好姓,也算不负他这些年的经营,本盘算到山花乡,捡几件长脸面的事,一显身手,可等他探进身来,如泥牛入海,山一样的债务堵得他寸步难行,人是精神财是胆,没有了胆,哪来的精神,他退后一步,抱定得过且过,待摘了代帽子,再走门路闪人。
混日子也要有混日子的运气,他没烧高香,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坏运气接踵而至,农贸市场乱了,县里老板打电话给他,他束手无策,更可恨的是老百姓又闹到市里,无疑使事态变得雪上加霜;随后是农业税上交,山花乡在全县排名倒数,他想仿效前任,借点钱先对付过去,乡里一班人不尿他这一壶,他也无计可施。
昨晚他备了一袋山货,到县城拜望了县委解正海副书记,他和他家门,还比他长一辈,见到他,他不敢拿大,恭敬神情仿佛辈分倒转,谁让他官小呢?就这官帽还是从他那儿讨来的,他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解正海也听得眉梢挂喜,待他支支吾吾说出工作的窘境,解正海没给他情面,尅了他一顿:“我让你去不是享清福的,享清福到敬老院去,你说哪个乡镇没有困难,什么困难都没有,要你去干什么。”
他灰头土脸出来,心里憋气憋屈,好歹我还是个叔子,一点场也不给,待他冷静下来细想,侄子书记的话不无道理,他不顾闲言碎语扶你上马,怎么跑?你还汇报,总不能让他扶着你跑吧,你以为你是谁。
昨夜他脑子乱糟糟的,没捋出头绪,今一早到办公室,人来人往的,又不得清静,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邢慧这女子又来了,她挺胸撅臀的,卖弄着*,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个劲头,他想批评她,硬不起心肠,差点大脑一热,把她带来的一盒发票批了,那可是不小的数字,虽然发票不是她个人的,批了也无可厚非,他庆幸自己最后的镇定,终于将她支走,她走过后,他心神一直不能收拢,有事没事地走到门口,瞟她下楼,这女子竟然不走,拐进副书记刘晓强办公室,也不知她和他咕哝啥事,他隐隐胃里冒出酸水,把她和七十埠乡计生主任作个比较,发现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那计生主任是他的相好,自从他调走,两人断了联系。
他神思恍惚好一会,烟灰缸里留下一堆烟屁股,他醒过劲来,暗骂自己不识时务,当务之急是选举,怎么有心思琢磨乌七八糟的事情,农贸市场乱了,农业税没完成,又不是他一人责任,还有书记在前面挡着,这选举可不是儿戏,虽说是等额选举,跳出个把人和他竞选,也不是没有可能,邻乡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他放眼乡里,只有刘晓强让他最不放心,他是副书记,如果他不来,这乡长就是他的,保不定他还做过乡长梦,在选举关头,这家伙带队去修水利工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