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月大踏步进入一间茶楼,点了一盘点心和一壶茶水。丁岳婵坐在他对面道:“啸月,你现在恐怕已经被人盯上了!”韩啸月似乎并不急于知道自己的处境,因为他明白,将来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便释然的笑笑道:“岳婵姑娘,先来说说你吧。怎么你不跟司徒生他们在一起?”
丁岳婵叹口气道:“司徒生,他真是个小人,他居然做出此等勾当!”说着,看着韩啸月道,“啸月,你现在真的很危险。我离开他们,就是为了给你报信。”韩啸月微微一笑道:“看到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只是,即便我现在处在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离开。你只需告诉我,究竟有谁想要围攻我?”
丁岳婵细细回忆道:“现在,枯禅寺和兴平县内埋伏着大姐请来的东瀛武士,人数不详,但个个身手不凡。除了司徒生外,清水门的成松及门下弟子十余人,芳草卉的沐雅沁等人,以及颜华派吕择段、霍离姬之流。”说着,摇摇头道,“我将实情相告。如此力量悬殊,你到底有何对敌之策?”
韩啸月脑海中想了片刻,饮下一杯茶道:“岳婵姑娘,破敌之法无非就是十六个字。‘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以虚击实,借力打力。不可冒进,不敢逶迤。’”丁岳婵疑惑道:“这是谁教给你的?你就凭借这十六个字,就能化险为夷?”
韩啸月点头道:“你们南浔七圣女前来寻仇,无非是听信了江湖传言,若是听我好言解释,便能明白我之清白。如此,东瀛武士便可不比再战。司徒生此人重利忘义,我几次三番助他,他却几次三番害我。对待他,我只有不客气了!”说着,看了看丁岳婵,见她似乎并未因此而气恼,便继续道,“沐姑娘明辨是非,这次来未必是想害我性命。至于吕择段之辈……哼!这种人将河北风骨糟蹋的一干二净,简直就是江湖之祸,可杀不可留!岳婵姑娘,你觉得我如此办法可行?”
丁岳婵道:“你想的太过简单。若分而敌之固然好,但若他们一起上,你又能如何?”韩啸月笑道:“那就坐等他们起了内讧。我好奇,他们各怀心事组起来的联盟,究竟能坚持到多久!”
丁岳婵听罢,看着眼前的韩啸月,自知无法将其劝离,便道:“啸月,现在明智之举,是找来帮手。你一个人孤身前往,九死一生啊!”韩啸月淡然一笑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各有苦衷,我怎能强求。”说着,突然面露柔情,看着丁岳婵道,“岳婵姑娘,你能否告诉我,嫣儿怎么样了?”
丁岳婵听罢,周身一震,眼神立刻慌乱了片刻。然而,所幸韩啸月此时并未注意她的眼神,而是全神贯注盯着她的嘴巴,希望能从中探听出龙嫣的近况来。短暂慌乱后,丁岳婵整理了思绪道:“龙嫣姑娘……很好,你不用担心。”
韩啸月追问道:“她生了吗?是男是女?”丁岳婵道:“是女孩。”
韩啸月当即长舒一口气道:“这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实不相瞒,之前总是做梦,梦到嫣儿呼喊着我的名字,叫我去救她。现在想想,那梦境依然如真实发生的一般。既然知道她很好,我便放心了。梦境,终归是梦境……”丁岳婵听到他对自己梦境之描述,更是惊得面露恐色,额头上慢慢渗出了汗水,心中暗道:“怎么他做的梦,竟是真实发生的事啊……难道,两人真应了那‘心有灵犀’之说?”
韩啸月依旧沉浸在喜悦中。得知龙嫣一切安好,还给自己生了个女儿,便将所有不愉快都抛诸脑后。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喝了杯茶,韩啸月便要准备起身了。“我就在城中找一家客栈住下,而后静候枯禅寺的动静。岳婵姑娘,我希望你不必卷入进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黑衣武士
韩啸月在兴平县邂逅了丁岳婵。原来,丁岳婵离开司徒生等人,正是为了给韩啸月通风报信。看到龙嫣早产大出血而死,丁岳婵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韩啸月自投罗网。
然而,韩啸月似乎并不以为然,反而规劝丁岳婵离开道:“我就在城中找一家客栈住下,而后静候枯禅寺的动静。岳婵姑娘,我希望你不必卷入进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丁岳婵听罢刚要再说,只听茶楼外豁然之间冲入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恐怕最该远离的,是你吧!”跟着,就听这些黑衣人中间飘出一句话道。
韩啸月先是一愣,而后上下打量着这十几个黑衣人。见他们身材匀称,个头整齐,就连高矮胖瘦都出奇的一致。每个人手中提着一柄半人多长的弯刀,此等兵器在中原地带十分罕见。而这些人的口音生硬而生疏,中原地区听到的更是稀少,似乎是来自外域。韩啸月沉了沉道:“你们是什么人?”
韩啸月不知道,这些人正是埋伏在兴平县中的另一队东瀛武士。与之前那队一样,他们同样发现了韩啸月的踪迹。与那一队不同的是,他们选择留下来先行擒拿。待韩啸月走入茶楼后,这些武士脱去了百姓的衣服,换上黑衣冲了进来。
黑衣人中为首一人,看了看手中一张画有韩啸月画像的布。对比之下确认他的身份,而后收起画像,用蹩脚的汉语道:“韩啸月,奉主人之命前来捉拿你。识相的,马上跟我们走一趟吧!”丁岳婵见状道:“岂有此理!你们到底是何人?”
这些东瀛武士只认得主人藤原野,也只见过南浔七圣女之中的大姐阎良姊,却根本不认得丁岳婵。但见她一介女流,为首者只摇了摇头道:“女子,这里没有你的事,马上离开吧!”韩啸月听罢,只觉得这几人口音实在可笑,便笑道:“好啦!看来你们并非我中原人士,倒像是外域而来。想要我跟你们走一趟不难,但是要说清楚奉了谁的命令。否则,韩某可是恕难从命!”
为首者摇摇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只是奉命前来捉拿你,并不想跟你多费唇舌。想知道我们主人是谁,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吧!”韩啸月听罢,也摇摇头道:“可笑!从来,只有有罪之人才应被捉拿,我又何罪之有?念在你们初到中国,我不与你们计较。若再无理取闹,只能惹得彼此不愉快!”
为首者哼笑一声道:“早就听说中国武功博大精深,正好叫我们来见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说罢,为首之人与身后十余东瀛武士举刀便冲了上来。韩啸月心中暗道:“看来,这些外族人也是司徒生他们请来的帮手。反正早晚必有一战,不如就先拿这是几个小喽啰练练手吧!”想罢,便迎了上去。
韩啸月想的不错,司徒生为首的联盟久后必生嫌隙。其实,在枯禅寺中等候多日的众门派早就彼此有了摩擦。
为了可以在第一时间聚集在一起,众门派吃住都在枯禅寺。吕择段与霍离姬等一众颜华派弟子,在藏经楼遗址之上安下了帐篷,算是有了安身之处。清水门成松及弟子们居住在僧舍中,其余如阎良姊、沐雅沁等女子也各找僧舍住下。司徒生、迟海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只好在大雄殿中住下。
然而,久居在一起,生活习惯的不同便带来了许多不便。颜华派每日寅时而起,便开始操练早课。一方面惧怕旁人偷习自己的功夫,而一方面早课也早已是成为日常必修,每日不废。沐雅沁则在自己的僧舍门前植下了雏菊,每日悉心照料,却偶尔被清水门弟子部分踩踏。心中不悦,却并不想为此小事而翻脸。南浔七圣女则事不关己,将自己与众人撇得干净。
这日,颜华派弟子早课完成,将帐篷收起,准备进城吃些早饭。就在路过僧舍之际,成松从僧舍走了出来,一伸懒腰道:“哟,吕掌门,你们练完啦?”吕择段点头道:“成掌门刚起啊?时候可是不早啦!”
成松连日来晚上睡不好觉。长久以来一直是靠青楼女子的陪伴方可入睡,然而入住枯禅寺后,精神状态却远不如前。再加上颜华派弟子每日早课,天刚蒙蒙亮就被练功的声音吵醒,更是让自己整日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