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月朝着开阔平地深深一跪,忍着身上的伤痛拜了三拜,口中道:“明通大师,韩某没让你失望,我还是过来了!”说罢,起身继续往前而去。一边走着,一边用内力将残存在体内的砂石逼出。带血的砂石并未丢弃,而是存放在口袋中聊作纪念。
夏侯则起身道:“韩啸月伤的不轻,我去拿些药剂来吧!”说着,便返回草庐。
绕过这处断崖,便是一段平缓的上坡路。韩啸月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上,终于看到坡顶处草庐的庐顶。韩啸月终于露出微笑,喜形于色自语道:“终于到了!嫣儿,我终于找到这铸剑冢!等我回来吧!”说着,走起路来更来了劲头。
原本以为过了这段坡路便是草庐,然而翻过坡路后,他才恍然发现,草庐前还是多了一道拦路的屏障。这道屏障不是旁的,正是一片用泥墙围成的院落。只有穿过这处院落,才能看到草庐紧闭的大门。然而,这并不是一座普通的院落。院墙是一圈半人高的泥墙,长年累月下来已经不甚平整。院中并无任何花草树林,只有五把木制长剑倒吊在十几条又宽又密的藤上。五把剑随意排列,随风摇摆,好似风铃一般。
韩啸月心中暗道:“之前见过了‘水’、‘火’、‘金’、‘土’。那么这五把木剑,想必就是‘木’。金、木、水、火、土全都凑齐了,这铸剑冢还真是颇多讲究!”想着,上前两步,伸手要去触摸。可还没碰到,便觉得指尖一凉,跟着就是一阵疼痛。当他再伸回手来,便见到指尖已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看伤口深度,似乎是被利刃所割伤。然而,一把木剑又如何能割伤人的手指呢?况且,他并未碰上。
韩啸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也不敢再去伸手触碰。为了试探到底是什么东西割破了手指,便索性将自己衣服的一角扯下,向着一把木剑丢去。那布片飘向木剑,只听“嘶啦”一声,布片竟被切成两半。低下身去查看切口,整齐且不留痕迹。韩啸月吃惊之余,向后退了两步,口中道:“好强的剑气!谅我功夫再如何高强,如何能对付得了看不见的敌人?”
说着,韩啸月突然愣了一下,口中便开始反复咂摸着这两句话。“看不见的敌人……看不见的敌人……”韩啸月不禁想起在枯禅寺之时,自己也曾遇到所谓“看不见的敌人”,那个人便是持斧罗摩。自己在幻象之中以天誓神器击败了持斧罗摩,并学会了罗摩的指天阙。如今若要战胜面前这个“看不见的敌人”,便要强迫自己进入幻象。
当年,他就是靠密室之中墙上的文字进入到了幻象。如今想再要进入幻象,唯有找到进入幻象的文字。韩啸月想着,便开始在四下找寻着文字。“藏经楼密室的墙内刻着天誓神器的招法,破解这五把剑阵的方法定然也在这泥墙之上。”想着,韩啸月蹲下身去,仔细摸索着泥墙上的每一寸细节。然而,单用肉眼去看,这泥墙并无文字。
韩啸月再次细细回想密室之中的那些文字,原本也并非是写在墙上,而是刻在墙上。当他再伸手去摸时,确发现墙上是有刻字的痕迹。“这字刻上去,居然肉眼无法辨识!当真是功夫到家!”韩啸月发此感慨并不无道理,倘若是常人在墙上刻字,凹陷进去的部分形成的明暗对比,一眼便能看出有字。然而这泥墙上的字虽然刻得又深又大,却无法用肉眼看得出。若非是有特殊的工具,那便是刻字之人有特殊的本事。
韩啸月摸着墙上字的笔画,渐渐摸出了词句的本意。虽然速度缓慢,但终究是有了线索。“天誓凡身,本性精进。受持净戒,本为众生……”韩啸月默念着,果然在脑海中仿佛又见到了天誓熟悉的面容。这一次,他再次进入到了幻象。
恰巧夏侯手持药箱从草庐之中推门而出,看到那剑阵之中,韩啸月已然开始摸索起泥墙上的文字,不禁赶忙对许先生道:“许先生,韩啸月已然发现了泥墙上的端倪!”许先生笑笑道:“他若发现不了,那就不是韩啸月啦!”说罢,示意夏侯稍安勿躁。
韩啸月的幻象之中,天誓的对手不再是持斧罗摩,而是五个持剑阎罗,个个青面獠牙,面露凶色。天誓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对这五个阎罗谆谆教导。这五个阎罗先是用剑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个口子,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到剑身,继而将整把剑都染成了红色。然后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在青面上画出佛印。五个阎罗同时举剑来刺,瞬间就冲到了天誓面前。
第二百一十九章
韩啸月在剑阵前被剑气挡住了去路。为了在幻象之中找寻办法,终于在泥墙之上摸到了刻在上面的文字。然而,与之前幻象不同的是,此时天誓的对手不再是持斧罗摩,而是五个持剑阎罗。五个阎罗同时举剑来刺,瞬间就冲到了天誓面前。
天誓突然回头对韩啸月道:“韩啸月,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韩啸月听罢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所裹挟着,突然间来到了天誓面前,那五把剑的剑锋已然刺到了他的眼前。
韩啸月先是一激灵将天誓向后推了一把,而后自己使出千里辟易轻轻跃起。一个阎罗仿佛知道他要落脚何处,便早就到那位置站好,举剑从下向上刺去。韩啸月双脚去夹那把剑,而后猛然转身,意图将那把剑打落在地。无奈,这阎罗双手仿佛与剑合二为一,任凭韩啸月的双脚再用力,那剑根本并无变化。
此时,其他四个阎罗上来助战,纷纷刺向韩啸月的腿部。韩啸月不再纠缠,一脚踢在剑身,另一脚向外围跃去,那四个阎罗便刺了个空。韩啸月落地并不耽搁,一招遁地指点入一名阎罗的眉心,瞬间血溅当场。
其余四阎罗也不停手,挥剑刺来。韩啸月看得清楚,这并非中原剑法,招数之毒辣定然是异域的功夫。韩啸月腾空跃起,企图跳向他们身后。却不知这四阎罗两两背靠背,并不给他机会。相反的,四阎罗攻势渐紧。
夏侯手中还拿着药箱,呆呆的看着韩啸月渐入幻象,徒手与那五柄木剑战在一处,丝毫不害怕木剑之剑气,直斗得藤枝乱颤。夏侯放下药箱喊道:“许先生,韩啸月进入幻象啦!”许先生起身站在夏侯身边,远远看着韩啸月,点头道:“你看,他身上的衣衫都破了。一会儿,我还得给他换一身衣服。哈哈哈!”说着,往草庐走去。夏侯看着许先生的背影,见他丝毫没有点评韩啸月的意思,便摇摇头笑笑,继续看着幻象中的韩啸月。
此时的铸剑村渐渐入夜。龙嫣与朱氏躺在床上聊起各自的夫君,聊着聊着便渐入梦境。就在韩啸月与阎罗幻象大战之时,龙嫣也进入梦乡。在梦里,她正在断崖处向下张望,突然从崖底升上来一汪清泉。清泉之中的倒影,居然是一身血污的韩啸月。
“啊!”龙嫣不由得惊醒,大叫一声,脸上和身上都是汗水。“夫君……”说着,龙嫣慢慢起身去看,床上早已没有了朱氏的身影。再看天色已然擦黑,龙嫣重新躺了下来,轻抚自己的胸口道:“梦境从来都是反的,啸月不会有事……”
突然,就在周遭环境都沉静下来之时,龙嫣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房间有异响。然而,这响动似乎时快时慢,时高时低,像是木板撞墙的声音。龙嫣想了片刻,突然有些紧张:“隔壁不就是朱氏的房间吗?莫不是家里进了坏人!”想到此,龙嫣再次慢慢起身,挺着肚子下到地上。以防不测,便顺手从门后抄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扁担。
龙嫣出得房门,往隔壁走去。越走,那响动便越大。朱氏的房门紧闭,房中闪烁着昏暗的烛火。龙嫣不敢贸然进入,生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无能为力。只得趴在窗下,伸手点破窗户纸向内观瞧,以探明敌情。却见得,那朱氏根本没有遇险,居然与一男子正在行苟且之事。
两人全身赤裸,一上一下叠在一起。朱氏表情甚是喜悦,可见得实在是享受的很。龙嫣登时火冒三丈,心中暗骂:“好你朱氏寡妇,如此不守妇道,居然做出此等狼心狗行之事!”想到此,当时便冲到门前,一杖将门砸开。朱氏原来闭着的眼睛,突然猛地圆睁。她身上的男人干干瘦瘦,一脸的尖嘴猴腮,鼻下挂着两撇胡须,更是惊得赶忙翻下身来,用衣服遮住下体。
“姑娘,你……”朱氏伸手遮了遮身体,想要问问龙嫣的来意。龙嫣哼了一声道:“大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那男人见状,慌慌张穿好裤子叫道:“你是谁家的女娃,如此没有规矩!活该你当寡妇!”龙嫣气急,举起扁担便砸了过去。毕竟有孕在身,动作略显迟缓,那男人向旁边一闪躲了过去,跟着就溜走了。龙嫣想要追赶,却无奈腹中一阵疼痛,只得用扁担撑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