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然,张世平早已安排手下将韩啸月牢牢监视起来。
李景贤走进帐中,张世平开门见山的问道:“景贤,你比我聪明,你来告诉我,这个胡阳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咱们军中怎么会有懂得腹语之人呢?”
李景贤顿了一下,说道:“大哥,你不要听那个腹语一面之词,我们甚至连说话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张世平点点头:“这个人,一定是混在了我们昨晚接收的那三十三人之中。你去帮我查一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完,又补充道,“还有,那个胡阳,你再给我好好盘问!我总觉得怪怪的。倘若他真的是韩啸月,是万万不能留下的!”
“不能留下?”李景贤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胡阳,尚可以助我攻入都城。倘若是韩啸月,岂是我能驾驭得了的?必须除之!”
李景贤没说什么,点头允诺,退出帐外,心中惴惴不安,径直走向监视韩啸月的营帐。
“你们先下去吧。”李景贤说着,支开了帐外看守的士兵。
韩啸月见他走进来,赶忙迎了上去:“景贤,张世平将我困在这里是何用意?”
李景贤叹口气:“韩大哥,我想,张世平恐怕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派我来盘问你,一旦坐实了你就是韩啸月,他是会杀你祭旗的!”
“杀我?”韩啸月听罢,不禁轻笑了一声,心中竟不再对死亡感到恐惧。在他看来,经历了如此多的惊险,死亡已经不是最坏的结果了。
李景贤点点头:“韩大哥,我是万万不会出卖你的。但是,我可以看得出,即便我再怎样否定你的身份,他也未必会相信。”
“如此说来,不论我身份如何,他都一定会除掉我?”
“不错。以我对他的了解,带起这支队伍不容易,他是万万不会允许有任何闪失。你的这个身份,就是在他身边最大的隐患!”
韩啸月并不意外。自己是官,张世平是反贼,又如何能同时存在于一支队伍里呢?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凉城的幕僚好友杨番,便拍拍李景贤道:“不过,景贤。就在我们撤退的时候,我看到了凉城守将杨番的大纛旗。杨番与我曾是幕僚好友,如果你能助我离开这里,我便可以去投奔他。”
“离开这里?谈何容易啊!”
“我必须要离开!”韩啸月说着,指了指帐外,“景贤,你要明白,跟着张世平迟早会被剿灭。不是被我大蜀朝廷剿灭,就是被宋军剿灭。不如,你跟我一起投奔杨番吧!”
李景贤有些犹豫:“韩大哥,我毕竟做了反贼,官兵岂会容我?”
韩啸月点点头道:“你放心,有我在,万无一失。”
李景贤思索再三,摇摇头道:“韩大哥,今晚我拼出性命,也会将你送离这里。无论如何,张世平对我也算有恩。倘若因为此事他加罪于我,我死而无憾。”
“景贤,你再考虑一下!”
李景贤摆摆手道:“韩大哥,你与张世平虽无法相容,但你们两个人都对我李景贤有恩。这份恩情,无论如何我都要报答。送你离开,是我对你的报答;追随张世平,我也是义不容辞的。”说罢,抱拳深施一礼,“韩大哥,倘若今后有缘,我们自会再见面!还望韩大哥成全!”
韩啸月赶忙将他搀扶起来道:“景贤,你言重了。”看来,终究是无法说动李景贤。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对于身处庙堂之上的韩啸月而言,是真难为可贵的。江湖的魅力,也不止于此。
张世平早已安排人手潜伏在大帐四周,只待李景贤的回复。一旦确认韩啸月并非胡阳,便立刻冲上去将他乱刀砍死。深深信任李景贤的他万没想到,李景贤早已打定主意,直接将韩啸月带离这里。
“大哥!”一个士兵冲进大帐,“景贤和胡阳已不知所踪!”
太阳刚刚落山,在帐中等待回复的张世平显得有些焦急。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发雷霆之怒:“什么******胡阳?这个人分明就是韩啸月!李景贤,这个叛徒,我如此信任他,他居然敢背叛我!”说罢,赶忙吩咐道,“来人,给我四处寻找,务必将此二人捉拿回来!”
为了掩人耳目,李景贤与韩啸月共骑一匹快马向凉城狂奔。此刻,距离凉城不足三十里,只需半个时辰便可以到达凉城脚下。张世平带着三十骑快马向凉城方向追来,其他人则向八个方向分别搜索。“韩啸月的目的地就一定是凉城,除此之外他别无去处!”张世平想着,挥舞着马鞭,速度更快了些。
“前方三十里便是凉城了。”韩啸月说着,心中不禁涌上一股喜悦,“景贤,你便与我一同进城吧!”
李景贤在前面手持缰绳道:“韩大哥,你不要劝我了。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人的恩情,我都要报答。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张世平的事情。”
“即便他会迁怒与你,你也不离开?”
“不错。即便他要因此而杀我,我也无悔!”说完,李景贤更加快了速度。
突然,战马的两条前腿被绊马索绊了一下,一声惨叫跌了出去。韩啸月和李景贤被突然甩下马,足足跌出去七八尺远。战马被摔得倒地不起,用力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就在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从黑暗中猛然点亮了数十个火把,将二人围了起来,为首之人正是白天的红袍将军。只见他慢慢走上前来,哈哈大笑道:“这不是射死我战马和号称自己是‘韩啸月’的两个臭小子吗?黑灯瞎火的,这是要进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