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宫内的绣娘,个个都有十多年的精湛手艺傍身,施霓跟伶贵人才提了舞衣样式该如何裁剪缝制才能达最佳效果,结果还不到三日,尚衣局便赶工迅速地将成品样衣直接送到了浮芳苑。
看那纱质、裁工以及针脚埋线,确实都是一等一的好,于是施霓颇为欣喜满意,还叫阿降给绣娘们挨个赐下奖赏。
只是施霓未曾知晓,尚衣局现在依旧是在冯昭的执掌之下,对于此事,冯昭虽明面上不敢故意懈怠,而致遭了轻君的罪名,可却暗戳戳地使下绊子不少。
冯昭心思阴毒,一心只想叫施霓当众出丑,灭了她那股自恃貌美的端矜,于是便在样衣绣制完毕即将送去浮芳苑时,避开其他人偷偷潜进了尚衣局,又拿着锋利尖刀,不着痕迹地在舞衣纱领的位置,将用于缝合的丝线续续断断地剪除。
如此,表面虽看不出丝毫的问题端倪,和若是舞蹈的动作幅度过大,又或是习练勤励,磨扯的次数多些,这舞衣的胸领位置恐怕会有断线的风险。
冯昭能当上尚仪,靠的自也是过硬的本领,昔日宁乐公主也正是因为她的一双巧手而将其破格召进宫内,为她专门绣制华衣锦服,后来冯昭靠着左右逢源,又对公主卖力讨好,这才一步一步做到如今的位置。
所以,她若当真有心阴损施加暗手,以她的技法,一般人恐怕当真无法将手脚轻易辨出。
而施霓素来对一些花花草草、胭脂水粉护润精油之类的颇有些研究,可却并不精于制衣手艺,故而,她将这身被动过手脚的舞衣穿在身上一连几日,却丝毫未觉出有何异样。
眼下,施霓毫不知情的,在霍厌的坚持下只好又将这舞衣再次着身。
赤红薄纱将其丰腴曼妙的身姿尽数展露无遗,白皙的手臂环着彩色飘带,松垮垮直连到她食指所戴的绿宝石流光彩戒上。
随着施霓款步轻移,她腰间坠辍的精小铃珠环耳作响,铃后露出的那截细腰更是夺眼炫目的白。
闻着这铃铃的隐约响声,霍厌目光沉慑抬起,直直凝在施霓身上。
很奇怪。之前在御花园,他和太子并肩而立,一起听到这铃声时,当即只觉银铃的碰撞声实在嘈杂聒噪,心头更是不自觉生出异样的烦躁感。
可眼下和施霓同处于一室,周遭昏昏暗暗,气氛逐渐升温,他竟是一反常态,渐渐听出了几分悦耳来。
寻声,霍厌将目光凝在银铃传响的位置,入目一瞬所见,就是施霓外露着的那截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他喉结不由滚了滚,眼下只想试一试这细腰,究竟是否能被他这双手轻易扣握住,那么细,那么软,应是受不住他多重的力道。
尤其,是从后的话。眼睑微敛,霍厌将心思压下,心知现在还不行,但以后,他定要竭力尝试,肆意荡顶。
窗外的雷雨声还再继续作响不停,方才只平息了片刻,眼下又复而卷席而来。
夜幕之下,闪电袭延,斜雨倾落重重打击在窗牖之上,横枝亘叶,哗哗沥沥,间或能闻些许的蝉鸣和蛐蛐叫响。
院中的声音,杂且乱着,可施霓却庆幸此夜不复宁寂。
窗幔层帐落下,施霓只好伸手攥紧将军的发,他着玉冠梳整精致,可眼下这额前却被她放肆地抓弄出一丝二缕来。
施霓睁眼湿漉懵怔,缓气轻轻地嘤,当即只觉腰际好麻好痒。
“将军。”施霓忍羞唤了一声,眼睫垂低闪着颤,口吻带着些央求,“辞花节眼看在即,将军若执意如此,我怕是要承欺君杀头的罪名了。”
“杀头?谁也动不了你……”
霍厌沉哑开口,语气带着不清的含糊,说完,又直接动手把她翻身转过去,在她背上继续落下标记。
施霓双手握拳攥紧衾单,当下实在无助,于是可怜兮兮地小声继续求着,“换作旁处行不行,别处,别处任将军如何,我都不再拦了。”
她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摇铃舞是她目前唯一能选跳的舞,而这红纱舞裙又是跳此舞最重要的配备,她必须要保证自己腰间的“干净”,才能当众得体地穿上这舞裙。
如若不然,她遮痕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再穿那舞衣。
这付出确实不少,闻言后,霍厌果真停了停,接着眸光抬起,睨着她不明意味地磁哑开口问,“别处,当真任我如何?”
说着此话,他把目光缓慢凝在她腿间。
施霓眼神眨了眨,很快意会,可他明明说过,出宫前都不会……所以,他大概不会是那个意思。
思及此,施霓大概心里有底,于是硬着头皮又心怀勇气地点了点头,“当真的。”
双手被他合拢置于头顶,舞衣更是被他粗鲁一扯,当下因着这一下,施霓纱衣的领口位置被猛地撑开,而冯昭先前下的暗手,没叫施霓在外人面前出了丑,却是给霍厌带进迎面的震荡。
“这个,要我来赔吗?”话虽抱歉,可他的目光落实,全程未移动分毫。
施霓并不知这衣服藏着的玄机,故而只能怪罪霍厌不知收敛,何况破损的位置实在微妙,她都没有合宜的理由去寻绣娘重新缝合,大概,又要麻烦一番阿降了。
“将军毁的又岂是单独这一件。”施霓微微抱怨着说,心中已然盘记清晰,若算上这次,将军已经是在第三回占她时不顾力道,将衣衫扯损零落。
“我赔。只是我这眼睛,大概欣赏不得霓霓着华衣时周身的闪熠。”
“为何?”
霍厌眉梢扬挑,笑意带着些痞看,“因为见了,没空欣赏,只想……”
低头附耳,他唇齿微启,缓缓补上了最后两字,“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