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光影昏黄,施霓颤睫仰头。
看着映在屋粱上缠环在一处的微动双影,她心尖不由轻轻地发着酥。
她知道,自己当下的所觉所感和之前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在军营里,亦或是在船舫上,两人的亲近尽数是霍厌占着绝对的强势主导,她虽不十分排斥,可却难抑得恐慌生怯。
可是今日,她并不完全的被动,甚至大着胆子双手伸去环住他的脖颈,并尝试着启唇给予回应。
于是这个吻,由一开始他饱含怒意地发泄,慢慢被施霓引导地,变得越来越温腻、美好。
待到良久,等霍厌重新抬头时,他面上的闷沉恼意,以及刻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凛模样,实在再难以继续维系。
他把头垂在施霓的颈窝间,当即是不得不承认,她若是这么来哄他,他根本就没一点法子。
“学聪明了,以后都打算来这一招?”
他低沉着嗓音发问,说话间还继续挨着她,根本没舍得起身。
闻言,施霓眨了下沾湿的眼睫,声音喃喃得软柔,当下反驳得很聪明,“分明是将军要亲,若真要算成耍花招,那这也该属将军的招数嘛。”
霍厌被怼得一时无言,随后故意报复地抬手,使坏地揉了揉她稍显松乱的发髻。
于是精致的扎鬟忽的更松,一支芙蓉珠翠簪也歪斜坠地,随之,如泓的乌黑瀑发披落满肩。
闻声,施霓往地上一觑,看清那簪上镶嵌的玉石已经被摔得脱了粒槽,当即十分不满地轻轻推了下霍厌的肩头,又低怨嗔着开口。
“衣服肩领处被将军大力扯脱线不算,眼下连这芙蓉簪也被损了,每次和将军遇面,所付财物代价总是不小。”
闻听施霓语气幽幽怨怨,霍厌嗯了声,低头往她额前又吻了下,“行,我赔。”
施霓往后躲,只认真和他论此事,“将军打算怎么赔?”
霍厌没亲尽兴,又把人拥贴搂紧,双手环着她的芊芊细腰,这才宠溺直诺,“俸禄都给你。”
“堂堂一品军候的随朝俸禄,我没身份,怎敢要的?”
施霓哼声着将眼瞥过,语气随意,仿若这话只是不经意的随口一说。
可等待霍厌接话的间隙,她很清楚自己心头,此刻正弥漫着无限难言的紧张。
这算不算试探?也许是……
伶娘娘提醒她,若存心意,那便该及时放手去争一争,不然任机会错失,后悔再徒劳无用。
这话她听进去了,于是此刻便是在试着争取。
可问出这话的一瞬,她只觉应对无措,若将军避之不谈,或是直接说她痴心妄想,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当下,她是不由怯懦得生出些许自认冲动的悔意来的。
而霍厌却不知她内心正翻涌着欲将人裹挟窒息的苦愁与纠结,闻言后,他甚至犹豫都很少,当下理所应当地反问道:“本将军想给谁,谁敢说个不字?”
施霓莫名地没有安全感,听了他这话,只想寻护地主动往他怀里贴了贴,同时轻轻开口,“将军抱……”
被重重扑了香,霍厌喉结不由一滚,当下是被她这的柔嗲语调刺激得不轻,于是只好轻咳一声来作掩饰,克制住心头那翻躁不停的没出息的欣喜若狂。
“这样抱行不行?”
施霓嘤咛了声,如实地摇摇头说,“有,有些勒了。”
霍厌只好微松,蹭着她鼻尖说,“要抱时撒娇,抱得稍重了又要撒娇,霓霓,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