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走上前握住崔雪时的手,竟在她跟前跪下,“崔姑娘,我救阿瑾时并未想挟恩图报,后来知他有未娶之妻,也甘愿为妾。”
“如今沈崔堂而皇之退婚,于女子名声不利。”
又是这副假惺惺的做派,一句句都透露着为人着想。
可前世宋鸢也是这样在她眼前花言巧语,结果害得她身败名裂,惨死柴房!
而她被关在柴房的那半年时间,沈家早就将宋鸢抬为平妻。
只待她一死,宋鸢就是将军夫人!
甘愿为妾?崔雪时不禁笑了,一匹狼只会韬光养晦,绝不会甘居人后。
她满腔愤恨中眸色冷锐,一脚踹开宋鸢,“滚开些,挡路了。”
宋鸢暗暗捏紧手心,心底愤骂:“贱人!!”
崔雪时走到屋门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来到宋鸢跟前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
她清晰地记得这就是宋鸢前世往她嘴中灌下毒酒的动作。
崔雪时露出明媚笑容,恨意促使她越捏越紧,“怎么?在心里骂我?”
“不。。。我、我没有。。。”宋鸢被看透瑟瑟发抖,往后挪动到沈南瑾脚边抱住他的腿。
见沈南瑾又想开口抱不平,崔雪时便道:“心疼就让她别演得这般拙劣。”
崔雪时潇洒转身要走,沈南瑾赶忙握住手腕,“你想去哪儿?”
“自是去宣府找舅父归还聘礼。”
“等等!”沈老太太起身走上前来,她到底是活了几十年,退婚一事怎会让崔雪时先拿了筏子?
她瞳中满饱歉意,话里却是,“雪时啊,你这样一走,我们哪知你是回宣府,而不是逃婚离京呢?”
“老太太想如何?”崔雪时问。
沈老太太瞧门外大雨如注,“外头雨大,就让南瑾陪你走这一趟。”
崔雪时不免失笑,原来将才沈老太太只字不提是在这儿等着她。
眼看都要退婚了,此时让沈南瑾再跟着她回宣府,街坊邻里一阵起哄,这聘礼怕是真拿不出来。
“不必了。”沉默良久的沈阙终于张口,他直了身掸着纯白衣袖,“我陪。”
“啊?你去?云归啊,你才回京还是不要为了这些事忙活。”沈老太太站不住了。
虽说沈阙姓沈,但自小性子冷就同她不大亲近。
五年前授业皇嗣留定,沈家移宅京都,二者更是不曾有书信往来。
祖孙之间数年未见,亲情已是浅淡,他并非沈家耳目又素有三寸不烂之舌。。。
倘若他当真‘公平公正’把聘礼带回,她沈家可不落得个宠妾灭妻?逼妻悔婚?
沈老太太抬起久经岁月的沉眼,皱纹拧成团笑起来,“你去也是不合适,就留下来陪陪祖母吧。”
沈阙的脸色差了些许,疏离平和两相交杂,脸上一哂,
“阿弟不也才归京?兄长代父,无甚不妥之处,云归前去也好叫祖母安心。”
安心。。。是安息吧。
沈老太太见实在拦不了,便只好点头妥协。
如此只有遣人速去宣府放下消息,好叫他们对付。
崔雪时心里直跳,沈阙这厮却满怀笑意,还在她身侧垂眸道:“劳崔姑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