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旧址在市中心的位置,靠东的位置是东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人来人往,灯火交织,看不到半分萧条。
车子再往里行驶,不到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栋栋漂亮的白色洋楼,规整错落在夜幕之中,虽然年代已久,但丝毫看不出来破败的迹象,反而透出几分奢侈干净的感觉。
可乐和都被带着,一直安安静静地卧在猫包里,好奇地张望着外边,另一只恨不得把脸怼在车窗上,不肯错过一丝一毫的场景。
郁绥失神地摸着萨摩耶的狗头,看着眼前掠过的熟悉场景,眼眶有些发涩。
这片住宅是东城最高档的住宅区之一,价格不菲不说,住在里边的人更是非富即贵,还有一大片都是早些年立过功的功臣。
商诀的眼神在外环绕了一圈,心中明晰,大抵也猜到了郁绥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
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他和郁瑶的家。
可乐显然对这里要熟悉的多,从车上下来之后,萨摩耶摇着尾巴,迫不及待地就朝着目的地而去。
那幢别墅隐没在一大片苍翠的松林之中,上边覆着的白雪皑皑,越往里走,周遭明亮的光线却越发黯淡,直到被黑暗湮没。
可乐站在门前,一双黑而盈润的眼睛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像是在做无声的催促。
郁绥垂下的手指胀得脉络分明,轻微蜷缩了下,朝着身边的商诀简单介绍:“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从出生到十五岁,直到初二才搬走……不过也好久没有回来了。”
天色昏沉,只有几只麻雀还在夜里展翅,发出扑腾的动静,叫人忍不住抬目。
郁绥不可避免地想到很多从前的景象,他的眼睫微抬,眸光在四周掠了一圈,不免有些怀念。
“宋臣年从前也住这里,离我家特别近,你看,就是后边那栋别墅,他当时总来找我玩儿l,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商诀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两幢别墅之间只隔了依稀几米远,几乎可以开着窗户朝对方喊话了,可以想象得到,年幼时的郁绥与宋臣年是怎么在这一片嬉笑打闹着长大的。
“有些冷,进去吧。”
郁绥上前一步,开了门,铁质的钥匙在生锈的锁芯里缓慢转动,“咔哒”一声,门被推开,萨摩耶欢快的窜了进去。
里边的家具都铺着一层防尘罩,虽然很久没有人来居住,却依旧干净整洁,只是被可乐二两下搅得一团糟,这狗没有丝毫的心虚,大喇喇跳上沙发,选了个位置趴下,十分惬意。
郁绥在黑暗之中摸索了一会儿l,找到了熟悉的开关,眼前骤然明亮起来,里边的布置没什么变化,郁绥之前特意交代了丁叔不要随意更改物品摆放的位置,只做简单的打扫,以至于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二年前郁瑶喜欢的样子,就好像郁瑶还在。
他随手撩开一层防尘罩,对着商诀轻声道:“你随意坐吧,这里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来打扫,倒也算干净。”
商诀轻轻嗯了声,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房间里的布置。
郁家整体是偏欧式的设计,奢华又不失简约,夸张的吊顶灯从客厅垂下来,满目的璀璨,下首是一面酒柜,里边放置着许多名贵的红酒,在光下折射出暗红的色泽。它旁边的一整面墙显得空荡荡的,上边依稀可以看到一点陈旧的挂痕,上边的东西大抵很早就被人取了下去。
整栋别墅一共二层,深色的曲型木质楼梯向上延伸,上边是黑漆漆的一片,商诀收回视线,悄声询问:“我想去你的卧室参观一下,可以吗?”
郁绥点了点头,弯下腰把商诀的猫包拆开,金渐层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试探性地看向周遭陌生的环境。
“还是把带出来吧,不然也太闷了。”他将猫抱进了话里。
商诀的视线在身侧的瓷器盏上停留了一瞬,有些无奈:“你也不怕它把你家闹个天翻地覆。”
郁瑶先前有收藏瓷器的癖好,他外公则爱收拾些玉器摆件回来,家里林林总总摆了一堆,干脆直接找人做了个收藏室用来放置,不过外边也留了不少用来装饰。
郁绥捏了捏金渐层的爪子,浑不在意:“你的猫可比你老实多了。”他回过头,眼眸微亮:“再说了,它跟着你和我上二楼去,也不会碍着一楼什么。”
商诀不动声色地扫了郁绥一眼,发现他情绪尚且稳定,无端松了口气。
原先还担心郁绥回到这里会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二楼,不同于二楼的布置,二楼被整个打通,没有多余的墙体或是门,空间显得格外大。
“我小时候很闹腾,听外公说,我一两岁时恨不得手脚并用,把整个家都探索一遍,还总喜欢藏在不同的卧室里,让他和丁叔来抓我,所以等我稍稍大些,他干脆把二楼打通,只留了一个储物间,以此来阻隔我随时乱窜的可能。”
“等我年纪再大些,外公觉得我习惯了这样的布置,还方便不少,干脆没恢复原样,把二楼尽数给了我。”
提起外公时,郁绥嘴角不免噙了一抹笑,眸光闪烁,带着怀念。
郁绥的卧室整体呈暖蓝色,壁纸上有海浪翻腾的形状,书桌几乎要铺满一整面墙,上边的架子被填得满满当当,没剩下一点缝隙。
上边分门别类地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篮球明星的周边,各种飞机和船只的模型,除此之外,在最中间,摆满了十几个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