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人对于男性的外貌十分宽容,虽然少年模样似乎并不好看,但是温凉完全可以给他中肯的建议,让他换一个清爽的发型,摘掉那副黑框眼镜,再剃掉眉毛去纹一个正常的眉型。
这样,哪怕依旧说不上多帅气,也能称一句清爽
但温凉没有说。
少年丑陋的外表就像是装了钱财的保险箱,平凡朴素的外表让人不会过多的注意到,他这块顽石的内里,是何等珍贵的美玉。
只要高顾笙带着这层伪装,那么就不会被别人过多关注。
那么,真正的少年有多吸引人,就只有他知道。
怀着这种隐秘的欣喜,直到有一天,毛手毛脚宣传部新生提着一桶清洗完水彩笔的污水,跌跌撞撞路过办公室时,将这一桶水撞到了高顾笙身上,这一桶水,将他整个人都泼透了。
那天高顾笙穿着一件白色的简单t恤,上面没有印着繁复的花纹,因此被水湿透后,他的身形看着便格外明显。
那半透的白色t恤贴在他的身上,不但没有起到丝毫遮掩的作用,反而像是打了一层柔光似的引人注目,纤细的腰肢被勾勒的分毫毕现。
新生看着地上的高顾笙,整个人都愣住了,被高顾笙的一身雪白映的头晕目眩。
他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上前一步,又上前一步,手几乎就要触碰到他的腰肢。
温凉目光一沉,脱下外套将高顾笙罩住,又将新生喝斥一顿。
新生魂不守舍,在被训斥的时候,目光依旧不住地往高顾笙身上飘。
新生走后,高顾笙对他道谢,温凉却敏锐的发现,在高顾笙的唇角似乎有点点红色,微微晕开。
是水彩?
不对。
温凉脑海中闪过数不清的疑惑。
他向来不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人畜无害。他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也喜欢将这些秘密掌握在手心的踏实感。
尤其是对于高顾笙。
于是在高顾笙去换衣服时,他悄悄跟了过去。
他来晚一步,没能看到高顾笙藏在衣服之下的雪白皮肤,却看见高顾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抹在掌心,然后往脸上搓开。
他心如擂鼓,知道有什么将要发生。
一捧清水泼在脸上,高顾笙撩起额前被沾湿的厚重刘海,抬起了头。
温凉看着镜子中,高顾笙的面容,意识一片空白。
他以超过700分的高分考入京大,然而在这一刻,却不能想出任何言语去形容眼前的这一副面孔,古往今来所有诗词文章放在他身上,好像都落入了俗套。
温凉从来都不知道,隐藏在黑框眼镜下的,他的那双眼睛,竟然如此明亮而灵动,就像是从天幕之上采下的两颗星辰。
无法动作,无法反应,甚至连呼吸都被人一同遏制。
看着他,你只能看着他。
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