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欢不再看他,长腿一迈大步跨入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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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中,安王背着双手,正围着一座一人高的太湖石赞不绝口:“果然是鬼斧神工,这太湖石真乃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本王从未见过这般赏心悦目的珍品。只可惜,听说搬来时底下的奴才不小心,正撞上两个玩闹的孩童,幸好没有血溅上去,否则实在晦气。”
安王妃在一旁柔声劝道:“王爷别生气,别让那起子卑贱之人坏了您的兴致。搬东西的奴才都已经处置了,说到底,这么体面的差事交给他们都办不好,也是他们活该。”
安王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他啧啧啧欣赏了半天,忽地皱眉道:“傅沉欢怎么还没到?”
“王爷莫急,方管家一直在门外候着,傅沉欢去校场必经过咱们王府,不会拦不到的。”
“真是可恨,”安王咬牙不忿道,“昨日算计不成,皇兄却要本王来纡尊降贵的安抚他,他傅沉欢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这些年燕蜀与北漠苦苦相逼欺人太甚,哪有他出头的份儿。”
安王妃也叹道:“可咱们夏朝除他之外,再无可用之将,折一个傅沉欢容易,可那些蛮夷谁能镇得住呢。”
“你这是妇人之见。难道我夏朝有他这战神就高枕无忧?他手握重兵,若是忽然有一天反了……”安王眯着眼睛,眸中满是精光毒辣,“我朝岂能容此乱臣贼子。”
安王妃皱眉:“那……寻个由头收他的兵权?”
“收兵权,放兵权,没那么容易,不是一道旨意就能解决的。这事敏。感,古往今来多少手握重兵的将军,都是在收兵权的时候反的。别说了,此事本王还需与皇兄再商议。”
两人半晌无话。
少顷,安王妃又道:“还有一事,今日小郡主未来给妾身请安,也未言明原因。”
小郡主就是黎诺,安王妃的两个女儿都有郡主封号,但黎诺还没有,加上她年纪最小,所以人们便称呼她小郡主。
“这都是小事,诺诺一向难管,辛苦王妃约束了,”安王思忖道,“虽然诺诺外祖家软弱无能,但她到底是郡主之尊,别太下她面子了。”
安王妃福身:“是。妾身知道了。”
正说着话,方管家小步走进来,后面跟着傅沉欢:“王爷,傅公子到了。”
“沉欢来了?快快快,快进来,你这孩子可许久没回家了,”安王脸上瞬间挂着笑,吩咐方管家,“快去把本王给沉欢备下东西拿过来。”
傅沉欢沉静行礼:“王爷,王妃。”
安王笑道:“沉欢,可好久没见你了,你开府后也不常回家看看。昨日匆匆一面都没来得及好好叙旧,快进来,我们坐下说话。”
傅沉欢道:“王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臣要事在身,不能误了时辰。”
今早走着一遭,他心中已有应对准备,只是此处只有安王和王妃,却不见黎诺,傅沉欢心有疑虑,却不动声色只静观其变。
安王脸色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勉强笑道:“确实不能违了军纪,你治下极严,本王知道的。这……本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叙叙旧罢了,昨日……”
安王背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昨日之事,皇上与本王都怕你心有误会,底下的奴才粗笨,差点冤枉了你。还有玄瑜那孩子,那孩子一向风流任性,想来没见那么大阵仗,一时蒙了心攀咬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说着说着还动了怒,“但玄瑜实在有错,你放心,就算他是皇兄宠爱的儿子,可你也是本王亲手养大的孩子,皇兄若偏袒玄瑜,本王可不依!”
傅沉欢默了一默:“是,臣知晓了。”
略一顿,“王爷可还有其他事?”
安王的慷慨激昂像是打在棉花上,傅沉欢四两拨千斤,倒显得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