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的肌肤忽而绷紧,锢在她腰际的手愈发灼烫几分。
商丽歌眨了眨眼,一手勾在公子颈后,自那冷冽的下颌往上看去,紫玉面具后的那双深眸定定瞧着她,方才里头还是一片霜雪冬意,眼下又如骄阳炙火,要将她燃尽一般。
商丽歌受不住,索性将脸埋进公子颈间,面上的红纱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拂动,贴在颈侧,有一股令人躁动的痒意。
闻玉磨了磨牙,低声道:“回去再同你算账。”
那每一个字仿佛都在唇齿间研磨过,商丽歌缩了缩脖子,稍稍坐起些,目光掠过另外两位仍在踌躇的舞姬,忍不住轻哼一声,胆子又壮了些许,两条手臂都挂在公子颈侧。
商丽歌眯了眯眼,掐着嗓子道:“她们跳得都没我好看,是不是嘛,公子?”
又娇又软的嗓音似能掐出水来,闻玉眸中一顿,蓦而轻笑一声,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歌儿这是在呷醋?”
商丽歌神色一滞,一手却不怕死地点在公子胸口,继续用那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道:“醋死了醋死了,公子不准瞧她们。”
闻玉捉住她,忍不住清咳一声,胸腔间微微颤动。
商丽歌被自己腻得起了身鸡皮,颊上也飞上两朵红云,一时又庆幸有红纱遮挡,未被公子瞧见。殊不知她此时双眸之中水色盈盈,眼角眉梢的羞意媚色满得都要溢出来。
闻玉将她往怀中一按,此等人间姝色,他只想藏之于怀。
另两个舞姬见状,一个舞步一点转投了康友涟的怀抱,另一个却是悄悄瞥了眼座上的康为明,心一横跟着朝闻玉身侧扑来。
这样一位皎若明月的公子,原本以为根本遥不可及,可此时见旁人已然揽月入怀,叫她如何还站得住?
然那位公子却是先一步动了,广袖一拂将人隔绝在外,舞姬身子一歪,同案几撞在一处,康友涟亲自斟的那杯酒“铛”的一声倾覆,酒水淅淅沥沥,泼了闻玉满袖。
舞姬神色一变,忙俯身告罪。
康为明似是循声看来,蹙眉道:“怎么回事?”
“无妨,湿了衣袖而已。”
闻玉揽着商丽歌起身,另一手的宽袖依旧挡在她腰间,朝康为明道:“失礼了,请大人容我先行告退。”
康为明目中一沉,却是笑道:“时辰尚早,公子何必急着离开?府上有干净的衣袍,公子若不嫌弃,便先将湿衣换下吧。”
言罢,立时命丫鬟上前带路,又对那舞姬道:“既是你闯的祸,你便亲自去服侍,若敢怠慢,我唯你是问。”
舞姬一缩,忙迭声应是。
“那倒不必。”闻玉淡淡抬眸,不曾看那舞姬一眼。
康为明眸中愈沉,目光一转落在公子身侧的商丽歌身上,蓦而笑道:“也是,那丫头瞧着便笨手笨脚,定然伺候不好,我看公子身边的那位倒是个胆大伶俐的,不若让她一道。”
康为明的意图着实明显,其他学子看在眼中,也只是红了脸轻笑几声。
不曾听闻公子身边有过哪个女眷,康为明想送个姬妾过去,倒也不失为一桩风流韵事。
且看公子的态度,对那个舞姬也似有几分不同,说不定还是成人之美呢。
果然,未再听公子拒绝。康为明目中一闪,笑着将酒饮尽。
丫鬟在前头带路,商丽歌走在公子身侧,悄悄瞥了公子一眼。公子面上并无异样,那岭南红粉星究竟有没有被催发了毒素?
丫鬟将两人带到更衣室,替公子拿了件新的衣袍后便退了出去。商丽歌被沈望一劫提起了戒心,率先检查了一圈屋中有无熏香后方上前,仔仔细细地瞧了瞧闻玉。
“公子可觉得有哪处不适?可听得清我说话?觉得头晕吗?”
闻玉轻笑,看着她道:“是有些不适。”
商丽歌闻言,心头顿时一紧:“我这就去通知丛云,那康为明非要将你留下,又召了些风尘女子,定是要让你在众人跟前出丑坏你声名,此地不宜久留了,大不了我们就冲出去。”
商丽歌埋头便要往外,手腕却被公子攥住,不得不顿了脚步。
闻玉眸色深浓,看她眉心紧蹙,虽爱极她这副紧张他的模样,然终是不忍再叫她忧心,只抬手将她眉间的那点折痕轻轻抚平:“放心,我无碍。”
知道商丽歌在担忧什么,闻玉道:“岭南红粉星要在澧朝的土地上存活极为不易,这样成片的栽植定然花费了不少心思,能想出这么个法子,那位刺史大人,着实是看得起我。”
自开席起,康为明和康友涟便一个劲地劝酒,若是他不识红粉星,定然会对酒水心生警惕。然酒水反而无事,康为明真正想让他用的,是那盅加了药引的菌菇汤。
那时丫鬟上前搁置汤盅,闻玉是故意简短结束话题,叫康友涟撞上丫鬟,他伸手虚扶了一把,却是利用二人遮挡视线,将汤盅对调。
那催发毒素之物,他并未喝下。
“那你方才——”
闻玉朝她抖了抖衣袖:“衣摆尽湿又一身酒味,我自然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