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李陵终于辗转醒来,轻微的头痛,脑海中还残留着的上一个画面是破碎的挡风玻璃,和邬白玉失色的脸。
他艰难地想要睁眼,闭了太久,完全睁不开,只能勉强着眯起一条缝,最终也看不清身旁东西。
半前晌,他才发现身边似乎有人在,只是他想启唇问话,却只能叹出气声。身体应是躺了太久,已经僵得难以动弹,但却意外地还保留着一丝气力。
先生,先生
身旁那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唤着他,声音陌生,听起来似乎是个中年女人,他想要回答她,却只能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他能感觉到自己睡了太久太久,但还是觉得很累,挣扎不过意识,李陵再次沉沉睡去。
李陵于昏沉中,似乎听到有人轻微的啜泣声,细小小,娇怯怯,隐隐约约的很是熟悉。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手边,李陵动了动手指想去寻那来源,轻轻抬起,不过一寸就碰到了温滑的肌肤,立即有滚落的泪落在他的指尖。
李陵能分辨出来身边的人是谁,缓缓睁开眼睛,眯着适应许久不见的光线,似乎可以看清一些东西,他庆幸着自己这一刻真的就好像一个午睡醒来的常人一般。
他觉得自己睡了太久,似乎心脏在那段时间里都停止了跳动,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怎么现在的心跳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胸腔一样来倾诉复苏的喜悦。
他的喜悦,此刻就在身边
大哥!
邬白玉感受到脸颊上的触碰,再不是幻觉,他真真正正地碰到了她。
邬白玉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来的路上脑子乱糟糟地想了一路的她所谓的对策全盘崩掉,见到了李陵,她就只会哭了,就像平时来照看他的每一次一样。
她怎么会想到那么扯的地方去,只有他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仗着
她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
邬白玉猛地抬头,凑近去看他的脸,汪着泪水的眼儿就对上了他半眯半阖的眸子,有清亮的目光流泻。
呜呜呜呜大哥大哥
泪珠儿扑簌簌地往下掉,砸在李陵的被子上,啪嗒啪嗒地发声。
大哥,大夫来给你查过了,咱们什么都好什么都正常,只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呜呜呜
邬白玉抖着声音,明明还在哭着,却能数来宝一样地跟李陵报着信息,嘟嘟嘟的像个小连环炮,也不管他这大病初醒的孱弱病人能不能反应过来。
李陵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的面容,见不得清晰,心中难掩激动,听她这接二连三的话又有些想发笑,莫名地想要逗逗她。
可她还在哭呢
水他想开口说话,干涩的嗓子只能发出些气声。
噢,水,水。
邬白玉听清他说出的字眼,吸了吸鼻子,赶紧去给他斟水喝,凉的热的倒来倒去倒出个适口的温度。
大哥,水你我扶你坐起来能坐起来吗?
邬白玉轻轻扶起李陵让他半靠在床头,然后把水送到他的嘴边,微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