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舟欢快地收拾自己的行礼,“祖父,过一阵子外甥就要出生了,一应的事情都有姑妈呢,您不用操心。要是想我了,只管给我写信。”
沐老太爷看着笑得一脸欢欣的孙子,忍不住叹口气,“这眼瞅着你都十九了,什么时候也让我抱重孙子?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光棍,难道要娶个小寡妇不成!”
沐云舟立刻呸呸两声,“坏的不灵好的灵,祖父,我不是跟您说过了,等我过了秋闱就娶英莲过门,我可不能做负心汉。”
沐老太爷哼哼两声,“别做梦了,我见那霍姑娘人品相貌家世都是一流,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祖孙两个扯了一会子的嘴皮子,沈珍珠与郭怀旭回来了。
沐云舟从东厢房伸出头来,“旭哥儿,什么时候去陈家牵马?”
郭怀旭先对沐老太爷行礼,然后对沐云舟道,“明日起早些去,表哥都收拾好了?”
沐云舟拍了拍自己的包袱,“都好了。”
当天晚上,沐氏又让刘四娘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给女婿和侄儿送行。因着明日要骑马,郭怀旭和沐云舟都未饮酒。
到了晚上,郭怀旭又缠着沈珍珠闹了大半个时辰。想着他明日就要走,下次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虽然觉得他提出的要求让人十分羞耻想打人,沈珍珠仍旧耐着性子陪他胡闹。
一夜好梦,又到送别时。
沈珍珠对这种情况已经麻木了,只挥了挥手,“路上当心。”
郭怀旭坐在马上,对着家里人拱手,“外祖父,爹,娘,珍珠,外头风大,回去吧,我会把表哥平安带到的。”
沈复年嘱咐道,“下次要回来前,先送个信儿来。”
郭怀旭道了一声好,然后目光在沈珍珠身上停留了好久,又在她腹部那里看了两眼。
他强忍下心里的不舍,调转马头,一挥马鞭,带着沐云舟沿着北街疾驰而去。
沈珍珠站在路口驻足了许久,等那匹白马跑得不见踪影,这才挪动脚步。
沐氏见女儿神色恹恹的,温声劝道,“日子过得也快,过几个月旭哥儿肯定还会回来的。现在他会骑马,跑个来回跟以前在祁州城的距离差不多。”
沈珍珠勉强给了个笑容,“娘别担心我,咱们好生准备准备,表姐说不定就是最近了。”
大过年的,沈珍珠无事可做。郭怀旭走后的第二天,她就开了铺子,只带着月牙守在那里。
为了让女儿分神,沐氏给沈珍珠派了许多针线活儿,也不给她定期限,就让她慢慢做。
等过了正月十五,天气暖和起来。太阳一出,路上慢慢都被晒干。沈珍珠出行不再披披风,只穿着棉袄。
郭怀旭不在家,她也懒得梳妆打扮,每日都是简单的发髻和首饰,再无他物。
正月底,卫家打发人来送喜,沐云檀生了一个六斤二两的男孩。沐氏十分高兴,带着丈夫女儿去县城给侄女贺喜,洗三的时候送了厚厚的礼。
到了二月中,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二月十七那天,是沈珍珠的十七岁生辰。
一大早,沐氏亲自下厨房做了一碗长寿面,里面加了早上新熬的鱼汤,还卧了两个蛋。
等她面做好了,女儿还没起床。
沐氏让月牙去喊,过了好久,沈珍珠终于蓬头垢面地从屋里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娘。”
沐氏见她还没梳洗,催月牙,“快打水给你们姑娘洗洗。”
在月牙的帮忙下,沈珍珠洗脸漱口,把头发盘起来,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簪子。
沐氏把面端了过来,“整日稀里糊涂的,连今日是什么日子都忘了吧。”
沈珍珠笑,“娘,我自然没忘。只是我年纪小,家里长辈这样多,总不好大张旗鼓的庆生。”
沐氏把面端到女儿面前,“吃吧,吃了这碗面,长命百岁。”
沈珍珠端起那碗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从她来这边,连头带尾两年零几个月,一共过了三个生辰,每年沐氏都会早起给她做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