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见女儿挨打,风一般冲了过来,抓住潘氏的头发就把她拽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抽了她几个嘴巴子,“你白活了几十岁,跟个孩子计较。她哪里有错,值得你这样打她骂她。这般不修德行,也不怕将来不得好死!”
妯娌两个打作一团。
旁边的老三媳妇孟氏急得拉了这个又拉那个,老三沈复瓯急得跳脚,“大哥二哥,快拉开她们,像什么样子!”
沈复年见沐氏稳稳地占了上风,纹丝未动。再见沐安良脸色铁青,他立刻鞠躬道歉,“舅兄,都是我的错。”
旁边的沈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用手里的拐杖恨恨地敲在地上,“都给我停手!”
沐氏立刻从潘氏身上爬了起来,“娘,不是我不敬大嫂。我就想问问大嫂,为何无缘无故打我女儿?”
潘氏头发凌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这个死丫头离间我们母子感情,文岳还没去二房呢,就被她当牲口使唤,我打的就是她!”
沐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大哥大嫂既然要把文岳过继给我,难道珍珠教导的有错?莫不是大哥大嫂就是做个表面样子,儿子到了二房,好处叫他得了,还叫我们叔叔婶子?”
沈珍珠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掏出帕子再次开始淌眼抹泪,“爹,娘,大舅,你们看到了没,羊肉贴不到狗身上去,谁不惦记自己的亲生爹娘呢。到时候文岳多孝顺你们一点,还不知要点了多少人的眼。”
沐安良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沈老太太一拱手,“老太太,我先带她们母女回去。至于过继的事情,往后再论。侄儿没有别的要求,就算要过继,必须过继三岁以下的孩子。没道理我妹妹辛苦一场,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沈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治家不严,让亲家舅爷看笑话了。老二家的,你带着珍珠回娘家住一阵子吧,回头我骂你大嫂。”
旁边的沐云舟伸手把沈珍珠拉了起来,掏出自己的帕子给沈珍珠轻轻擦脸,“破了油皮,不能硬擦,等会子去我那里,我给你找点药抹上。快别哭了,眼泪渍了伤口,当心留疤。”
沐氏听说女儿脸上可能会留疤,立刻指着潘氏大骂,“姑娘家的脸多精贵,你说打就打,要是珍珠脸上留下一点印子,看我能饶了你!”
潘氏见婆母和妯娌都骂自己,心里悲愤不已,拉着沈复生的衣角哭道,“官人您看看,我教训一下侄女,何至于就跟犯了罪似的,在这个家里,我还有什么地位,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沈老太太把拐杖一扔,“你不用去死,我先去死一死。我死了,管你是过继还是说婆家,且都给我等三年,家里也能消停三年!打量我是个傻子,不知道你的心思。也别做得太过,舍不得孩子就想套狼?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了!”
沈家老太爷喜欢作妖,性子又拧又左,家里老太太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平日里她都是笑眯眯的,小事情从来不计较,孩子们之间的争斗只要不过分,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今日闹得狠了,她终于动了怒,当面戳沈复生两口子的老底子。
果然,沈复生有些不大自在,踢了踢潘氏,“快起来,像什么样子。”
沐氏给沈老太太福了福身,“多谢娘,那我先回娘家住一阵子,还请娘多保重身子。”
沈老太太也不顾沐安良在旁边,开口教训道,“老二家的,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今日这事儿就算了了。你也别操心,有这个丫头,抵得上人家几个小子。”
沐氏知道潘氏的事情已经无法追究,好在自己刚才已经替女儿报了仇,“娘教导的是,刚才我也是急了,冒犯了大嫂,还请大嫂莫要见怪。”
沐安良赞许地看了妹妹一眼,打架不吃亏,打完了先道歉,很好,是我沐家人。
沈老太太的话都被堵在胸中,她挥挥手,“去吧。”
二房一家三口带着沐安良父子到了西厢房,沐氏先给兄长和侄儿倒茶,然后端来热水给沈珍珠擦脸,“还好,不会留疤的。”
沐云舟立刻笑道,“姑妈别担心,我刚才吓唬大太太的。”
沈复年始终沉着脸,见女儿无碍,他对沐安良拱手,“舅兄,她们母女两个还请您多照顾几天,等我把家里事情处理干净了,再去接她们。”
沐安良轻轻啜了一口茶,“你要怎么处理?”
沈珍珠接话道,“爹,那个道士是谁请来的?”
沈复年终于展颜,“我儿聪慧,这事还要从这道士身上解决。那日我不在家,让他钻了空子。舅兄放心,我正在四处打探此人。”
沐安良嗯了一声,“今日珍珠闹一场也好,至少可以绝了大房的心思。十几岁的孩子还怎么过继,也就你们家老太爷敢开这个口。”
沈复年有些羞愧,“都是我的错。”
沐安良不好再说人家老父亲的不是,“妹妹,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沐氏进了屋,沈复年跟了进来,“娘子,把你的金银细软都带走。”
沐氏吃了一惊,“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