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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明。
你抓紧时间把诸如肖恩、边境新城占领治安、巩固我军前线后方的安定、北陆骚乱与洛伦佐的情报收集等事项处理稳妥,都是些繁杂且毫无难度的小事。没事便是好事。这样平稳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你骑着黑马以寡言的身份迎风伫立在边境新城的三角大门门前,身后是以黛因为首,寒谷风、丸格塔在内的四五队军官静静候着,你的两侧远远绕开你们在清晨之初进入城门的平民──有附近的苏沙村民,也有抱着淘金梦而来的白冷裘斯难民,真正的赫姆兰提斯国民却很少……以及北陆来的佣兵们,就像是闻到死亡味道的秃鹰陆续盘踞于此。
“这就是……?我还以为他是个二米高的巨人。”
“嘘!别看,低头走,想找死啊?”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人在入城的民众队伍里悉悉索索的如此低声念叨,被你听到。与你现在越来越虚弱的外貌成反比,鬼知道为什么坊间对你的传闻却是愈加波澜壮阔,早已传说你是个两米高的巨人了。
静下心来,你整理了手头上的所有情报,有些能够理解被「暗中介入者」强行装弱其意义何在了。
一击就跪仅限于「寡言」这个身份,但只要稍微易容就完全不受任何削弱影响,在以「萨恩迪亚」身份行动时基础攻防能力更是翻倍。联系最近接触的许多低阶神技,你看透了这个世界里莫大神秘力量的本质规律──守恒,越是夸张的力量就越是会伴随更多更苛刻的限制和缺憾,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时间尚短,萨恩迪亚的实力可以全面碾压两名精钢级冒险者,今后恐怕会疯涨到这个世界再也容不下你的程度……作为代价,本体寡言再也无法横着走了。
不死的瓦尔大叔,代价就是一无所有和命运被抓在你的手里;秒杀一切人类而且长途瞬移的死神欧甘,代价就是面对无法一击必杀的目标完全无法使用神技;以出卖自己灵魂换取莫大愿望的休,代价就是自己竟然倒戈,亲手妨碍了自己当初覆灭极南境大军的妙计。你的「天恩普临」完全坐等运气,自己做的好事不算;「略化归源」起效慢、具体效果因人而异很不稳定;「简述反词」遇到人和寻常物品毫无办法,想要逆转窘境也要看脸。这样的例子威力越大代价越明显还有很多。
黛因默默上前,为你摘掉因风吹起而粘在你裤腿上的枯草……这附近因为战火,有很多这种焦黑的枯枝随风乱飞。
你回头看去,
每一个人都用一种洋溢善意的眼神凝望着你,包括寒谷风,包括刚参军不久的新兵蛋子,两侧匆匆路过的民众也有不少如此。你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神器装饰剑,整了整自己的神器披风,这两件装备经过篡改,前者具有华丽外观,后者散发芳香,都具有蛊惑人心的效果。
现在的兵力配备是这样的:近卫军感染体守在黛因身边,囚徒港送来的十五名佣兵跟着伊露莎3驻守在肖恩身边,四十名夜辉兵至今未启用全囤积在马肚子里,十五名帝都隐身兵感染体守着萨恩迪亚顺便替情报组织外勤,伊露莎2和所有突变体都在「天磐岩之森」侧翼村庄里练兵备战,其他皆杀天使都在马肚子里即将随你出城。
事态已经不能再稳了,全部在你的掌握中,你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马上,
苏沙数一数二易守难攻的城池就会陷落!
你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瓦尔大叔在晨光照耀下显得左黑右白犹如行走在昼夜夹缝中的幽魂。远远的,进出边境新城的车辆和行人绕开他,也难怪,因为大叔看上去极怪异──精钢外板的重型动力铠甲早已被炸得缺东少西、七零八落,不过是勉强挂在身上的破铜烂铁罢了。他裸露的胳膊腿脚没有丝毫伤痕,残破头盔下现出半张垂头盯着远方地面的脸庞,胡茬邋遢。
当他行至你的马前,
单膝抚胸跪礼时,
你身后十几名新兵不约而同的全身一震。
“魔主,杀完了。”
说罢,瓦尔大叔将敌将首级随手抛出,滚至你的马蹄旁。听着这样的汇报,你好像心底有某处涌现出不知该高兴还是哀伤的感情。魔主?杀?首级?或许是神志不清,这大叔言行举止始终有点那个。
“去休息吧,很快会派你进攻二环南侧的「天磐岩之森」。”
“不,魔主,我还能继……”
你抬手阻止道:“全身武装甚至包括雷墍背包全都报废了,让洛伦佐送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我军部队尚未部署完毕,不清楚不死和无敌之前的区别吗?”
瓦尔大叔的威胁度已经疯涨到了30,相当于白名老兵的程度。你察阅了一同攻城的赫姆兰提斯官兵胸前的记录仪,瓦尔始终冲在最前线,未经过任何正规军训的战斗方式强差人意,长着武装昂贵和不死之身硬是踏平了坚如天险的苏沙工事。和你花了十几分钟便成功攻占边境新城不同,「毒月」亲自率令的大军历时数天仍然受阻于第三道城墙前,甚至打算等待敌军围城缺粮而败,但瓦尔大叔的出现成了一个契机。一天一夜的激战中,大叔的装备早就被炸烂,从战场临时捡起各种武器奋不顾身的冲在火线前,最终掩护联邦和赫姆兰提斯的军队赢下战斗。
从记录仪的影像来看,大叔生不逢时,无论战斗意识或临战反应都确实有些英雄的天分。只不过,他那杀敌陷阵的背影不似仰仗无敌,反而更像有几分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