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尚未完全告别北城,一整天阳光薄稀,劲风懒懒地拂着。
经过昨天的洗礼,庭院内的花花草草、盆栽树木,东歪西斜枝丫断裂,花朵调散叶子零落,园丁还没有来得及重新修理。
所以今天夕暮下的霍宅,像一幅色彩沉闷又略显颓败的油画。
灯火通明的屋厅里,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孤独地坐在宽长的饭桌前。
兰嫂摇着头从楼梯走下,对她叙述道:“三爷说他困了要睡觉,四少爷他在书房工作,说还不饿,还有那位顾小姐,她说肚子不舒服,不吃了。”
霍老太嘀咕道:“一个个不知道搞什么,真是的,不省心。”
她虽然年纪大,但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霍霆均、顾梦、顾汐这仨人,肯定有事瞒着她。
兰嫂安慰道:“老太太,您别动气,年轻人嘛,总会有些纠葛烦恼,过阵子就好了。”
霍老太太摆了摆手:“罢了,我也没什么胃口,把菜都辙了吧,我去佛堂念念经。”
她略显蹒跚地起来,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兰嫂,你帮我看好小汐那锅汤,熬好了立马让小桃端上去,看着她喝完,这孩子身体又寒又虚,一定得狠狠补起来。”
兰嫂:“嗯,老太太放心,呆会我会亲自端上去给四少奶奶。”
霍老太:“阿兰,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一主一仆说话间,并没有留意到,楼上转角处,有个人在鬼崇地偷听。
……
夜色如泼了墨,天帷上没有半颗夜星。
房间里,顾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时不时地捂捂自己的肚皮。
哪怕贴着暖宫贴,但子宫的位置,还是凉飕飕的,时不时隐隐作痛。
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你。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昨天还任性地跑了出去。
结果遇到暴风雨,连带着你也一起跟着受寒。
小桃一直候在门外。
霍老太今天千叮万嘱,让小桃看紧她。
不能让她随意下床走动,上厕所也要搀扶着她。
她和孩子现在都很脆弱,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折腾了。
老人家的这片关怀,顾汐愈发地觉得,承受不起。
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之外,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