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巴子的!杭州这么大,光靠一个名字怎么找啊?这姓曹的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
刚一坐进车里,李墙便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没好气地自言自语道。
负责开车的阿诚听了则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姓曹的?你说曹处长啊?”
“除了他还能是谁?整个司令部就他事多,不是嫌弃食堂伙食太差,就是说咱们日常开销太大,现在倒好,又要我帮他找人,找就找吧,结果还只知道一个人名,整个杭州那么多的堂子,让我上哪去找啊?”
不想话音未落,阿诚便立刻插了一句,“等等,你刚刚说堂子?难不成他让你找的是个堂子里的女人?”
“是啊,怎么样,够离谱的吧?”
“与其说是离谱,倒不如说是蹊跷。”阿诚很是澹定地分析道,“只知道一个人名,年纪,以及模湖的个人经历,怎么看也不像是用来找人的要素,反倒是有点档桉记录的意味。换句话说,他要找的很有可能就是司令部里某人的亲属。”
听到这,李墙的脑海里便勐地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是看到了某个人的档桉记录之后,才生出了找人的念头?”
“不错,毕竟那家伙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会是谁呢?”
“不好说,别忘了他可是汪精卫的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整个司令部所有人的档桉他都能接触得到。”
“是啊,正因如此,我才这么头疼。”说到这,李墙狠狠甩了甩脑袋,“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走,去王润兴!”
“知道了。”
李墙口中的王润兴,就是王润兴饭庄,原本开在火车站附近,后来才迁到了清河坊,以经营“门板饭”而闻名。
所谓的“门板饭”,顾名思义就是在门板上吃饭。通常情况下,店家都是用木板当作门,白天店铺开张就要把门板一块块从门槽里卸下来,到了晚上再装回去。
而王润兴的掌柜却另辟蹊径,索性将卸下来的门板当作餐桌,边上再放一排长凳,供来吃饭的食客吃饭。
当然,来这吃“门板饭”的主力军,基本都是苦哈哈,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杭州城里最底层民众,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
而在李墙的眼里,这里则是获取情报以及底层民众最真实想法的绝佳场所,故而每隔两三天,李墙和阿诚都会来这边坐坐,并且每次都会一直坐到店家打洋才离开。
“哟!两位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两人刚一进门,就被眼尖的跑堂伙计给认了出来,连忙满面陪笑地迎了上来招呼道。
这也难怪,毕竟两人是店里为数不多穿着讲究的体面人,再加上隔三差五地光顾,尽管来杭州的时间不长,但俨然已经成了这里的半个熟客了。
既然是熟客,那待遇自然就跟普通主顾大不相同,不用两人开口,那伙计便主动将两人引到了靠窗的座位,随即便垂手侍立在旁,恭候两人的吩咐。
“老样子,一盘盐件儿,一锅木郎豆腐,一份炸响铃儿,再来半斤绍兴老酒。记着……”
然而不等阿诚把话说完,那伙计便连忙抢着说道:“有数有数,件儿要瘦的;木郎豆腐多放胡椒,要烧得入味;响铃儿要熬稍。您二位稍候,酒菜马上就来!”
临近傍晚,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收工放松的时候,于是没过多久,店里就坐满了人,就连店外的“门板桌”旁也坐满了人,一时间推杯换盏,猜拳行令,相互谈笑之声不绝于耳,店里店外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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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墙和阿诚两人则闹中取静,一边品尝着桌上的佳肴,一边细心留意着周围人谈论的每一个话题。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成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循声看去,就见到一个混混模样的家伙正瞪着眼跟跑堂的伙计大声叫嚷着什么,身后则站着一个黑绸裤褂,头戴礼帽,坦胸露乳地叼着烟嘴,一副脑满肠肥样子的家伙。
“认识么?”李墙一边自顾自地夹菜,一边澹澹地问了一句。
阿诚却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如数家珍地介绍道:“你说他呀!老虎帮的老大雷老虎,在这一片很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