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课长,您找我?”时间不大,一个戴着一副眼镜,微微有些发福的日本医生便被高木带了过来,满面含笑地对南造云子说道。“小林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之所以这么急着把你叫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南造课长请问。”“今天上午因为头部受伤而被紧急送过来的那个病人,你还有印象吗?”“今天上午?”小林医生仔细稍微回想了一下,便连忙说道,“哦,您说的应该就是政府办公厅监察科的明科长吧?”“不错,就是他,请你如实告诉我,他的伤情究竟如何?”“哎呀,这个这个……”小林医生明显有些犹豫,但最终却还是开口说道,“南造课长,相信您也知道,这人的大脑是身体上最复杂的器官,别说是遭到重创,即便有时候不小心磕了碰了,也保不齐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南造云子显然没有耐心继续听那小林医生的长篇大论,于是便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林医生,你用不着给我解释那么多,我只问你一句话,他伤得到底严不严重?”“南造课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但凡是涉及到大脑损伤的伤就没有不严重的。”说了这么多,南造云子终于听到了一句自己想要的结论,“也就是说,以他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下床行走的,对吗?”“何止是下床行走,估计连翻身都成大问题了。”“小林医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录下来上报军部的,万一要是日后查出你所言非实……”“南造课长,你别忘了,我虽然穿着白大褂,但也跟你一样,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中国人做假证呢?您放心,我以我二十年的从医经验向您保证,任何一个头部遭受到如此重创的人,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下床行走的!”“很好!”听到这,南造云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小林医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罢便转头命令道:“全体都有,立刻对医院开展地毯式搜索,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同时排查今晚医院的值班人员和住院病患,一个也不能放过!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抓捕,如有反抗,不必请示,当场击毙!”“是!”……翌日,一大清早,阿诚和明楼便又大吵了一架,紧接着便好像赌气一般,连早饭都没吃便独自离开了家门,甚至还开走了明楼的专车以示抗议。好在李强那辆道奇车还在,要不明楼恐怕就要做黄包车上班了。然而就在明楼亲自开车来到政府办公厅后,却很是意外地并没有看到阿诚的影子,于是便对那正在整理文件的陈秘书问道:“陈秘书,看见阿诚了吗?”“明先生啊,他一早就来了,可就在五分钟前,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陈秘书如实回道。“嗯,我知道了,一会等他回来,就让他立刻去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他。”“好的,明长官。”法租界里,阿诚将车子停在了金神父路上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弄堂口,随即便下车走了进去。左拐右拐地在宛如迷宫的弄堂里走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停下了脚步,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找我这么急,出了什么事?”话音未落,看上去十分狼狈的林参谋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脸无奈地说道:“我那一组人在经过龙仓港的时候,遭遇了日本人的‘清乡’大队。”“你说什么?”此话一出,
阿诚便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交火了?”见林参谋点头,阿诚连忙继续追问道:“然后呢?”“队伍被打散了。两个殉国,三个被俘。还有两个受了枪伤,就地隐藏了。”此时的林参谋面色沉重地说道。“那……明台呢?”犹豫再三,阿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放心,我已经让剩下的组员掩护他们突围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苏州地界了。”听到这,阿诚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日本人的‘清乡’大队,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龙仓港呢?”“对此我也是一头雾水,其实当时我们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顺利通过宪兵队的哨卡了,可就在我们即将起锚的时候,‘清乡’大队便突然出现并且十分强硬地表示要登船检查,就好像知道我们船上的东西见不得光似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件事恐怕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如实向上峰汇报的。”说着阿诚便掏出了钱包,将里面的钞票尽数抽了出来,塞到了林参谋的手里,“这些钱你拿着,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事态明朗之后,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谢谢。”“对了那三个被俘组员后来怎么样了?”“不用问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被当做劳工卖到矿上去了,这种缺德的无本买卖他们可熟得很!”林参谋咬牙切齿地说道。“矿上?知道是哪个矿吗?”林参谋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正在派人打听,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设法营救。”“好。”阿诚说,“保持电台畅通,回去等命令吧!”……宪兵司令部。因为转变者许鹤之死,以及“毒蜂”疑似归来的事情,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的南造云子正坐在办公室里小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很是不合时宜地从门外传了进来。“报告!”“进来!”话音未落,一个通讯兵模样的日本宪兵便走了进来,恭敬地将一封信递到了南造云子的面前说道:“报告课长,孤狼的密信!”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疲惫的南造云子便立刻来了精神,连忙拆开信封看了起来,随即便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一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