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能有什么问题?香都是内务司那边直接送来的,何况这里可是东宫,全大酲最安全的地方,谁胆子大到敢在太子的香上动手脚?
“别胡说!”钟婉宁责备地看了小厮一眼,不满道,“这活儿你要干不了就叫能干的进来!”
“不、不是。”小厮拿着香走到钟婉宁面前,扑通一样就跪下了,哆嗦着说,“这不是普通的安神香啊,小的祖上行医,这里面的味道闻起来很像……曼陀罗花!”
楚齐一把接过香膏,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下,顿时感觉一阵头晕恶心,脚下都有些不稳,还好钟婉宁一把扶住了他。
“这不是真的安神香!”楚齐也意识到了,“安神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反应!”
说话间,梁珏猛然起身,冲过来一把那将香膏夺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全明白了。
在他的寝殿里,能靠近香炉,在香膏上动手脚,并且有能力配出如此大威力香膏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顷刻间,梁珏突然记起几个月前,自己莫名生的那场病,让自己不得不卧床休息了好几日,而后来闻清澄也生了同样的病,所以当时他便没再细究其原因。
而至于这种曼陀罗花,梁珏以前在书上读到过,知道一丁点花粉便能致人于死地。
既然他可以将曼陀罗花放进香膏,那也大可以加进其他东西里去!
他突然看着钟婉宁,沉声逼问:“那曼陀罗花,是不是你给他的!”
钟婉宁也愣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种花的事情哥哥并不知晓,被这么一问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喃喃回道:“我……我之前种过,但后来就,就没了……”
花没了,当然没了,它们都被碾成了粉,加进了梨汤,茶水以及香膏里。
那是毒药,但更毒的是人心。
“闻清澄,你好狠啊,你怎么能这么狠……”梁珏嗫嚅着,“比任何人都要狠!”
他想到很久以前,谭沂听从父亲的话,不惜离开他,远赴岱州,后来闻清澄到来,服侍他,陪着他,他那么顺从,那么听话,让梁珏深信这世上最爱他就是闻清澄。
梁珏承认,一开始吸引他注意的,的确是闻清澄唇上那颗与谭沂一样的小红痣,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怎么可能会有人跟闻清澄一样呢?谁有他那么狠的心?明明每日都睡在一起,朝夕相处的人,却能不动声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他这么久!
如果不是他的不告而别,梁珏不知道自己还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终于,哇——地一声,梁珏将腹中所剩无几的东西全数都吐了出来,只是他腹中空空,吐到最后只剩了干呕,掺杂着刺目的血丝的绿水从唇边滑落,令人看得揪心。
“阿珏!”楚齐这会一直叫的都是小时对梁珏的称呼,是因为在他眼里,现在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无坚不摧又刀枪不入的大酲太子,而是回到了那个母妃突然薨逝,孤苦一人无依无靠的小男孩阿珏。
“我没事。”梁珏好不容易吐完,慢慢直起身,闭上眼,“我歇歇就好。”